“回魂镜?”傅青葙愣了愣,“那不是传说中的上古神物吗?真的存在?”

凌南岸淡淡蹙眉:“回魂镜不仅的确存在,而且一直以来就藏在玉隐族族内,但具体由谁保管不得而知。回魂镜就在玉隐族,你不知道?”

“不可能吧?那么重要的东西,如果在族中我怎么会没见过?巫姑他们也从来没提起。”傅青葙嘟起嘴,半信半疑。

凌南岸略一沉吟才道:“千真万确。玉隐族十巫始终与朝廷保持联系,一年前巫真写给皇帝的一封书信被我们意外拦截,信上白字黑字写明回魂镜就在玉隐族中。如果没有这封信,大哥也不会违心与引天门合作,他坚信找到回魂镜就能让阿朱复活。”

傅青葙脑子一团乱,忽然感觉自己就是井底之蛙,这世间对她而言,无处不是谜团。

玉隐族。醉仙楼。引天门。朝廷。

凌北辰。凌南岸。阿朱。阿碧。

闻所未闻的诸多人事,究竟藏纳了多少玉隐族不为人知的秘密?她作为圣女尚且一片空白,那些惨遭屠戮的玉隐族族人,岂不是死得更加无辜茫然?

“那些……巫姑从没告诉过我……”傅青葙踉跄后退,撞到墙壁方才停止,满目悲伤,“来到这里之后也是,为什么她要瞒着我呢?她不相信我吗……”

凌南岸眉眼微垂,嗓音清淡:“每个人都有秘密,没有谁不是自私的。如果你想知道答案,那就亲口问她吧。”

“我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巫姑。凌北辰不允许……”

“没必要非得等大哥允许。”凌南岸蓦地站起,平静看向傅青葙,“我可以带你去。”

距离醉仙楼十余里外,一座繁华到难以想象的偏僻小镇正沐浴明光,喧闹吵杂一如往昔。

风合镇。因毗邻醉仙楼而迅速兴起繁华的小镇。

短短五年间,凌北辰凭借果断的杀伐风格与不闻不问的生意态度,令醉仙楼跻身成为江湖中首屈一指的杀手组织,麾下积累了一大批身怀绝技的部下,还有许多囤积巨富的雇主。这些人时常往来醉仙楼,途中少不了要有歇脚之处,久而久之便成全了附近仅有的风合镇。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别看风合镇只是弹丸之地,各类商铺不一而足,天南海北行商遍走,甚至还有号称“西陲之珠”的第一青楼,琳琅园。

琳琅园里的姑娘足有六十余,多数都居住在前楼里,只有几个算得上头牌的高价姑娘居于更深处的院落。

其中,便包括与醉仙楼楼主关系不清不楚的温香姑娘。晌午,温香仍半卧榻上,眉梢风韵十足,盯着凌北辰背影的双眸风情万种。

“往常都是让唐继知会一声才来,昨晚是怎么个情况?”

凌北辰面无表情穿着衣衫,语气也同样麻木:“心烦。”

“为了那位姑娘?还是为了阿碧?前两天有楼中子弟来这边抱怨连连,发生了什么我心里大致有数,只是没想到,一个小丫头竟会让你心烦意乱。”

“毕竟不是普通人。”

温香掩口轻笑,赤身裸体走下床榻,随手扯过帷帐将自己曼妙身躯简单包裹。莲步轻移,她走到凌北辰身后将她轻轻拥住,侧脸贴在温热背上。

凌北辰没有动。

“北辰,我是残花败柳,不能陪你一生,但总会有人可以。如果有女人能走进你心里,我还是希望你能忘记过去接受她。这些年你也该自责够了,总不能逼自己一辈子。”

凌北辰微微回头,嗅着她身上酒气蹙眉:“以后少喝酒。”

“不喝酒怎么活下去?等你,你不来;便是来了,每次云雨时叫的也不是我的名字……就让我醉吧,说些醉话,做些醉事,最好让所有人都把我当成疯子。”

浓墨似的剑眉不着痕迹一沉,凌北辰蓦地转身,猛然将身后娇弱女子压在墙壁上,一手托着她腰肢让她整个人半悬,另一手解去刚刚系好的衣衫,又一次赤裸相对。温香早已习惯他的突如其来,咯咯笑着环住他脖颈,两只修长而洁白的腿攀到他腰间,绛紫色帷帐无声滑落在地。

在温香看来,凌北辰的精力是无穷无尽的,即便已经翻云覆雨整夜,仍不妨碍他再来上几次。不过与凌北辰在一起,并不想其他楼中姑娘艳羡那般享受。

他喜怒无常、阴晴不定,随时随地都可能出现,从不问她是否方便。只要他想要,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要求她脱下衣裙,而且他不会有任何爱抚或者挑逗,总是长驱直入,不管不顾,从不知怜惜为何物。

“什么时候你能对我温柔些呢?哪怕只有你念着她名字时的一半也好。”温香叹口气,指甲在他背上留下几道抓痕。

凌北辰似乎没听见,腰身一沉,又一挺,昂扬巨龙再次冲入,继而是毫不怜惜的抽插律动。温香疼得皱眉,咬紧下唇不吭声,目光透出无限失望。

两年,她到琳琅园整整两年了。他和她之间缠绵过多少次难以数清,可他从没有吻过她,也没有正眼看过她。多少姑娘羡慕她的特殊优待,可以独享奢华卧房,可以不用接客只服侍他一人,可以作为唯一一个碰触他而不被甩开的女人。

却没有人问过她,对于凌北辰来说,她算是什么呢?似乎他连她的名字都不曾认认真真唤过,只会看着她,失神呢喃一声“阿朱”。

又一场鱼水无声,结束时已是下午。凌北辰的沉默一如既往,利落穿好衣衫后却破天荒地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问了温香一个奇怪的问题。

“胭脂水粉要怎么挑选?给那种看起来有些苍白的女人。”

温香愣了愣,转身从自己妆奁中找出一盒浅色胭脂和一块黛粉,从容不迫交到他手上:“按照这两个颜色去买。若是本身就很白便不需要再傅粉,只需将这胭脂和着妆粉调匀擦到面颊上,看起来气色会好很多。”

凌北辰嗯了一声,随手掏出一块碎银丢到妆奁上,算作脂粉钱。

对温香,他从来都是阔绰出手,毫不吝惜。

出了香闺唤醒睡得正香的唐继,凌北辰晃了晃手中脂粉:“去趟脂粉铺,买一样的东西回来,要最好的。”

唐继打着哈欠神色萎靡:“还买?阿碧姑娘前几天才买回去一堆,估计能用到明年啊!”

“不是给她。”凌北辰漫不经心,“买来后送去幽居——看她素面朝天、一脸憔悴,只会让我心情更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