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飘在天花板上方,眯着眼看着底下的人群,欢声笑语渗入耳里,心里生出一阵厌恶感,她感觉到怪异之处,一直都没有看到秦溱的身影。

她集中精神查看人群之中的脸庞,却只能看到刚才也一并消失不见的秦溱的父亲。

她现在还不够强。

小仙降落到阳台趴着门沿盯着秦溱的父亲看,身穿白裙,袅袅婷婷,素白灵动的小脸上带着羞怯之色,但双目仍是诡异的漆黑,死气沉沉,朦胧的月光照耀在她身上,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朦胧神秘感,与月色相互交融,柔若无骨的身姿仿佛随时能融入夜色里消失不见。

秦父泯了一口酒,还在与他人交谈之际,余光瞄到了一个和女儿一样年轻的女孩,用崇拜爱慕的眼光看他。这个年纪的男人能有这样的女孩爱慕,是莫大的满足,他心生瞎想着不由得往那个方向定住了。

“秦总,你觉得这个想法怎么样?”与他对话的人看到秦夫发呆地看着他的身后,也回头一看,没有什么特别之乎,便再唤多几声,把秦夫唤回神来。

“嗯,你能不能再说一遍。”秦父不想在这种场所被人发现好女色,心里痒痒却不往那个方向看去了。被一只冰冷的手不停地挠动着心脏。可等他完成对话,那女孩早已不见了踪影了,事后回想,摇摇头,觉得自己不该对自己女儿般年纪的女子胡思乱想。

秦溱和何宥晟告别后回到了秦父身边,秦父身边早已有了个青年俊才:“秦溱过来,跟商少爷打个招呼。”

秦溱听话,伸出手表示友好:“商少爷,很高兴认识你。”一边打量商少爷。和一般的富二代好像有些不一样,他很年轻,却有一种强硬的感觉,嘴角带笑,双眸却没有任何的温度,他的长相偏阴柔,配合着高大挺拔的身材,因为身为混血儿,五官深邃,有一种邪恶的俊美。紫色绸质的领口下隐约有一条疤痕,从脖子开始,不知道延伸到哪里。

秦溱的手在空中举着,久久没等到商少爷的回应,秦父的脸色看似在隐忍,往常严肃的脸居然带着小心意味的笑容。

秦溱知道父亲的顾虑,维持着礼貌的笑容,没有敢收回自己的手。身边的人留意到她的困窘,贴着耳朵不知道在讨论着什么。

秦溱奇怪他久久不作回应,便抬头看他的表情,看能否猜出心思,却对上他偏浅的眸色,里面住着一只沉睡的猎豹。他的瞳孔不像是一般中国人的黑色或深棕,而是像琥珀,又像蛇的眼睛,非常漂亮,只是像一件艺术品,没有生气。没有意识到自己注视的时间过长,商少爷眼里闪过几分讶异。

“秦小姐,幸会了。”他长臂一伸直街搭在秦溱的肩膀上,带着秦溱往沙发走去,似乎有促膝长谈的意思。

秦溱回过头,用求救和询问的眼神看爸爸,爸爸眼睛有些无奈表情严肃,点点头,示意她放心。

最伤心的是她明明看到何宥晟,可是很快他就不见了,被人群挡住了,因为未知而恐惧,秦溱的心不自主地有些颤栗,表面维持冷静。

她不知道眼前的人是不是正好就是燕子说的商朔明,还是其他的谁?他又刚好姓商,很容易让她联想到上说明这个名字。

两人一坐下,立马有侍应给他们开了一瓶酒,舞会中的人下意识地给他们一个适合的距离。

“你是谁?”秦溱接过他递来的杯子,看看四周,这个男人似乎非常有影响力,但秦溱对这一圈子没有什么兴趣,她的路都是跟着秦淮走的,更何况,这个男人给她一种不可抗拒的恐惧感,只是强行装作冷静。何宥晟有时表现得很霸道但实际上却是非常在乎她的感受,而眼前这个人,她似乎无法看透。

“我是商朔月。”他也不在意秦溱认不认识他,反正从这一刻她肯定会记住他了。

“我缺了个女伴,本准备让秦总给我找一个。”他的指腹有些粗躁,勾起秦溱的下巴。

“你挺不错的,长得挺合我口味。”

秦溱自知并非倾国倾城,天香国色,托父母的基因长相虽然好,但不是那种非常突出的美丽,不算引人注目,难道是因为自己出现的时机不对?不知为何,坐在他的身旁,脑海里只剩下一件事:如何尽快地令自己全身而退。

秦溱觉得有些悲哀,她一直对父亲有所期待,还记着孩童时期他带给她的温暖,可如今,父亲明知道她不习惯这种场所不顾意愿地硬要她来,现在仍有一个陌生男人将她带走也无动于衷。

就算是她,作为子女的她,也觉得有些心灰意冷。

手术的时候遇到过突发状况,培训时候也锻炼了多次冷静地进行手术。在一些紧张的时刻,秦溱还是能够做好本分工作的,可是在这个男人身边,她就不自在,坐如针毡,紧张,不安,肾上腺素,甲状腺素增加,神经紧张致面目和四肢僵硬。

商朔月收拢手臂,把秦溱完全圈在自己怀里,浓厚的荷尔蒙气息散发着热度。

秦溱有些抗拒,只是看到秦父的顾虑,就没有反抗,忍耐着。

“喝酒。”商朔月端着酒杯,杯沿压着秦溱的下唇。秦溱只好张开嘴,配合他的动作把酒喝了下去,却喝不出味道。烈酒的不适感让她泪眼朦胧。

“乖女孩。”商朔月的心情似乎很好,摸着她柔顺的黑发,他嘴唇贴着秦溱冰凉的耳垂,声音低沉又性感:“今晚来陪我好不好?”

秦溱脱口而出:“不。”看着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消散,解释:“我明天还有工作,缺席了我就拿不到奖金了,也评不了优秀工作者。”

“工作?什么工作?”他对秦溱似乎很感兴趣。

“是医生。”秦溱一直觉得自己的职业非常光荣,并为之自豪,商朔月一副不咸不淡的态度听着,拿着她的发尾玩把着,完全把她当成一个玩具看待,秦溱生气,骂人的话涌上喉咙又默默地吞下。

她真的不知道,不明白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就被拉过来了。

商朔月就是谜一样的存在,而自己在他眼中像是透明的,空无一物。

“商少爷,对不起,我必须走了,明天有早班,不能熬夜影响工作状态。”秦溱鼓起勇气说。

“你要不要来当我的私人医生?”他突然问道。

秦溱愣了愣,看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成分,但还是拒绝:“我和医院有合约,毁约对我的信誉有影响,非常抱歉。”

“没关系。”商朔月似非似笑地盯了她半晌,松开了搭载秦溱肩膀的手。

秦溱立即站起来告辞:“对不起,我实在是有事先离开了。”

商朔月的西装墨镜小弟挡住了秦溱的去路。

商朔月在背后说:“走吧。”如同丢弃一件无足轻重的东西。

秦溱离开了晚会,提前离场,许多人带着奚落的眼神看她,让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站在路边等计程车来,她不想去见爸爸,让家里的司机送还不叫车。

一辆黑色的富兰基尼停靠在路边,何宥晟按下车窗,下命令:“上车。”

秦溱上了车系好安全带,原本想问为何他明知道自己不愿意仍不过来她身边,可是看到对向的车灯打在何宥晟脸上那个不悦,隐忍的表情,就如从很多年她见到过的那样。

“我送你回去。”

秦溱默声不响,也不想自己不跟爸爸说一声就离开宴会他会有多生气,一种惆怅的情绪萦绕在心中。

“我准备自己开一家公司。目前我已经积累了一定的人脉和经验,还有部分资金,以及技术,我不会失败的。”何宥晟开口,打破了不自然的沉默。

“这样很好啊。”秦溱作为多年的好友当然是鼓励支持。

“我以后不会比任何人差,我会强大到任何人都无法令你为难。”何宥晟说,一边开车,冷静地说:“你可以等我吗?”平静的言语下蕴含着无限的柔情。

你现在也不比任何人差啊,在秦溱心里面何宥晟一直都是同龄人里最优秀的那个,可是这样让人欣喜的赞扬她却不想说出口,不想给他多余的期待。

“加油。”

车窗外是马路,川流不息的车流,她看窗外,镜子模糊地映出了何宥晟的影子,如此说道。

他的承诺太过动人,秦溱不由地想:为何自己不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