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奥莉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之上了,脑袋下面的触感柔软,她回了回神才反应过来,自己枕在了克拉伦斯的大腿之上!
“唔!”她赶紧坐了起来,起身太猛,头“咚”地一声撞在了马车壁上,疼地她眼泪汪汪地捂着脑袋,嘶嘶地叫唤着。克拉伦斯眼睛的藏了点笑意,体贴地伸出手去替她揉脑袋:“怎么起来地这么急。不再躺一会儿吗?还痛不痛?”
奥莉下意识地摇摇头,晕倒前的场景随着神志的回归渐渐浮现在了脑子里。刀剑,刺杀,火焰,化为灰烬的人影……她的面色逐渐变成了纸一样的白,低下头将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我杀人了……
“奥莉!”看到她这样的模样,克拉伦斯微微蹙起眉头,喊了一声她的名字,似乎想安慰她,却“嘶”地一声,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腹部。奥莉菲亚才想起来那个刺客最后将长剑狠狠刺入了他的腹部,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你怎么样了!”
少女顾不上自己的那些恐惧,扑到他身边,声音都带了哭腔:“你,你怎么样了呀……疼不疼?奥莉开始扒他的衣服:“给我看看!”
克拉伦斯当然在她昏迷的时候就用治愈咒语将体内的伤口全都治好,想了想,留下了外翻的皮肉伤。虽然看着可怕,但这些疼痛对于精灵的身体强度而言,差不多只能等于人类不小心划伤了手。
奥莉却不知道这些,只能看着他莹白皮肤上的狰狞伤口,慌乱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疼不疼?”她似乎是想碰一碰,却又怕加深克拉伦斯的痛苦,只能手足无措地盯着还在冒出鲜血的伤口瞧:“你是精灵,应该会治疗咒语吧?快把自己治好啊!”她抹着眼泪,哭得抽抽搭搭:“我,我的魔法都是偷偷听的,哥哥没有学过治疗咒语,呜呜呜呜……我没有用,对不起……”
安德鲁是未来的国王,大陆最年轻的人类传奇法师,自然有无数优秀的医生和圣职者陪伴治疗,哪里需要自己学习什么治疗术?她偷听到的咒语,都是威力强大的攻击禁咒。还好她已经在旅途中有所锻炼,敌人又只不过是一个没有经过训练的半兽人。不然就以她的魔法水平,刚才那一下攻击就足以将她抽干!
“我……”克拉伦斯似乎是因为疼痛而喘息着,艰难地保持柔和笑意:“我的治愈术……也并不如何高明,毕竟我只是被派来采买的小精灵而已。”他苦笑着:“只能略微止血了。你还在睡着,等你醒来再包扎也不迟。”
“我……你……”看着精灵温柔诚恳的面容,奥莉只能哭着摇头,小手抓着他的袍子下摆:“我,我有药!”她突然想到,赶紧从自己的小包裹里翻出了伤药和绷带,这是她为了在路上以防万一早早备下的,谁想到第一个用上它们的却不是自己呢?“我来给你包扎!”
克拉伦斯向她道了谢,看着小东西手忙脚乱地往他的伤口上撒药,然后轻手轻脚地缠着绷带。她似乎非常害怕弄疼了自己,一边包扎,一边向伤口吹气:“不痛,不痛哦……”那双兔子眼专注地盯着他的伤口瞧,似乎那就是天下第一要紧的事了:“吹吹就不痛了……”
克拉伦斯用了不少力气才克制自己不要笑出声,或者做点什么让她更受惊吓的事。在奥莉看不见的地方,那双波光潋滟的绿眼里透露出志在必得的意味,乌沉沉的瞳孔里暗色缭绕,下一秒就要将她吞吃入腹一般!
真好啊……虽然不是处女很可惜,但是这样的宠物也很可爱不是吗?给她戴上项圈,关在金色的笼子里,红眼睛里只能装得下作为主人的自己。唔……皮肤也很白很可爱,眼睛是红的,不如就再戴上一对兔子耳朵吧?尾巴肛塞比起晶石,还是用珍珠比较好,他似乎收藏过一串颜色很漂亮的,与奥莉也很相称,是粉红色的呢。
他危险地舔了舔嘴唇,绝美的清隽面容在奥莉抬头的那一刻又恢复了高贵优雅的面具,谁也看不出刚刚这幅美人皮下转着什么下流的念头。克拉伦斯不动声色地拉住奥莉软绵绵的小手,眼睛里蕴着温和笑意,真心实意地道谢:“多谢你了,奥莉。包地很好。我刚刚还在担心那些粗鲁的护卫会把我弄地伤势更重呢。”
克拉伦斯的伤口很好地转移了奥莉的注意力,她坐在精灵的身边,一时之间也没有注意到他们之间的距离有些太近了,克拉伦斯还一直握着她的手不放:“在路上又不能好好休息,你的伤势出现问题怎么办?你应该在坎迪亚治好伤口再出发的,精灵之森催地很急吗?”
“不是的。”他摇了摇头,另一只手不知什么时候放在了奥莉的腰上:“是我觉得奥莉想赶紧离开,就出发了。”他笑了起来,气息暖暖地拂过奥莉的耳朵:“奥莉想做的事情,我都会加油的……”还没等小公主打断他,克拉伦斯迅速补充:“就当做那天对你冒犯的补偿了,好不好?”
这个人!这个人让人根本就没法反驳他嘛!她又不能说自己不需要补偿,因为那天这家伙真的很过分!可是为什么我觉得这么对不起他啊!奥莉在脑海里疯狂吐槽,脸上却越来越红:“我,我知道了,谢谢你……”她低下头,突然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圈在了克拉伦斯怀里:“你,你可以放开我了。”离得太近啦!
“我……不是……”精灵白皙的面容微微一红,他似乎想要撒手,但是最后整个人都靠在了她身上:“我并不是有意冒犯!但是……”他苦笑起来:“腹部伤口太深,我使不上力气了。”
奥莉想了起来,刚刚的克拉伦斯也是倚靠在马车的侧壁上,否则随时会滑落的虚弱模样。她又稍稍红了眼圈儿,也不计较为什么精灵不仅靠在自己身上,还要拉着她的手,环着她的腰,在她耳朵边说悄悄话了——她实在有些被那个伤口吓坏了,对待克拉伦斯像是一个脆弱的玻璃人:“对了,那个人……”她疑惑地眯起眼睛:“为什么他要杀你呢?”
“坎迪亚是法外之城……出现什么都不奇怪。”克拉伦斯又是一声苦笑,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也许是什么匪徒,以为我是落单的精灵商人,比较好下手吧?毕竟精灵一族独来独往,通常又比较富裕,常常被那些凶恶之徒看上。”他落寞地一声叹息:“可惜我是个没有什么能力的小精灵,还要让奥莉救我……让你承受那种惊吓。”
克拉伦斯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奥莉的头顶,像一个知心的大哥哥一样:“很害怕吧?第一次动用那样的力量……都是我的关系。”他歉疚地看着奥莉:“如果我再厉害一些的话……”
“不,不是的!”奥莉虽然是个小少女,但是也绝对不是个连蚂蚁都不敢踩死的姑娘——想当年,她连吐着舌头死不瞑目血淋淋的动物尸体都徒手割肉了:“是坏人的话我不害怕的!不关克拉伦斯的事!”被这样温柔地安慰着,奥莉抿了抿唇,低下头:“克拉伦斯是个好人……你告诉我马卡斯的事情,又愿意带我去北境。能够保护你,我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