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和大娘子融洽不过几日,被打出渺风楼。

刘氏微笑,捏着簪子剔烛芯,对心腹青稞说:“瞧吧,就说他们不长久。二郎是个冷情的,谢妍又蛮横,我从未对二郎不好,她要对付我,他哪会插手。谢妍容不得人忤逆她,必定撒泼,这不,不用我出手,也闹成这样。”

青稞说是,打听闹到什么地步,却得不到准确消息。只有渺风楼的知道,二郎被吓得从二楼跳了出去。

谢珏出去后直接回了苍官馆,院中人以为他从哪里争风吃醋回来,攥了条帕子,面色沉凝,眼尾淡红。

他一阵风似的刮进了寝居,碧羽听到动静,扶了扶发髻过去,才到阶下被拦住,隐约听见屋内喘息。

碧羽抿嘴,下定决心,昂着头要见二郎。小厮阻拦,她端着柔声传情:“让奴服侍您。”

屋内声音一顿,传出谢珏怒吼:“滚。”

碧羽跺脚,拧着腰离开。一年前,她和紫灵一道被送来服侍谢珏起居,俩人熟习琴棋书画,学的是媚人的本事,奈何门都没进。

小厮看着碧羽无语,抬头默默望天,为何二郎的通房们都不坚持,每每斗志昂扬地撩过来,被拒一下就偃旗息鼓,让他少了许多拦门的乐趣。

隔日,窦嬷嬷到了谢府上。

谢妍一叫她,窦氏就来了,谢妍是大娘子,还是她的另一个女儿。

上回谢妍看了匣子,羞怯得不行,毕竟是深闺女儿,却般早接触腌臜物。

但白氏多次叮嘱,不管谢妍是否嫁人,只要有了香气,必须懂这东西。不仅如此,她让窦氏敦促谢妍学礼仪,却不许窦氏直接教谢妍女子德行。

白氏是京城人氏,于窦氏有救命之恩,她一说,窦氏当即赌咒发誓。后来白氏过世,窦氏在谢妍身边,渐渐发觉谢妍的出格。谢妍和继母斗法,人还一团孩气,就敢给家主挑姨娘,掺合房中事。

窦氏心惊胆战,祈祷谢妍循规蹈矩。女子十五六议亲,十七八婚嫁,如今谢妍十四岁半,今年初冬及笄。规规矩矩已不可能,窦氏祈祷谢妍平安出嫁,有个好郎君。

她坐在杌凳上,谢妍捏着一把团扇发呆,袖子落下一些,露出圈着浑圆手臂的扁条白底青玉镯。

丫鬟们都被屏退,良久,谢妍细若蚊吟地叫了声“嬷嬷”。

窦氏暗道不好。

“嬷嬷见多识广,倘若我要养个倌人,可不可行。”

窦氏眼前一黑。

“娘子这是什么话。”

谢妍理亏,不能明说,转着扇柄道:“常言道,人生四大喜,洞房花烛占其一。我心想着,娘给我留下这些,就是让我享受。时下风气开放,没什么大不了。”

她也不知自己在说什么,看向窦氏。

洞房花烛,那是和夫郎做的。

乱了,都乱了。

窦氏道:“您不能这么想,太太不是这个意思。洞房花烛并非淫事,夫妻敦伦,方合礼法。这事只能和夫君做!”

“是么?”谢妍眼神空洞。她发现这具身体有些淫荡,有男子碰就流水,哪怕是庶弟。大概是和谢珏熟悉,不尴尬时,比和玉生相处舒服。而且她好像还勾引了他。

谢妍手一停,既然只是熟悉程度的问题,养熟个倌儿总比现在好。

她总不能……谢妍乳下发烫。

谢妍咀嚼酒栈的滋味来,想用玉生把谢珏冲淡,结果次数一多,玉生越淡,谢珏的痕迹越清晰。她怎么忘了,酒栈那日谢珏也在。

窦氏道:“是。”谢妍回神,脸有些臊。

窦氏观她反应,按忖,有的人家窝里斗,暗传才子佳人话本,引动小娘子春心,莫非刘氏也做这种下作事?

谢妍身边的仆婢是能者居之,旁人看那些仆从,不一定能察觉谢妍的喜好。她养大的小娘子最是爱俏,

刘氏不去找书生,去找小倌,其心险恶,摆明要把谢妍往泥里毁。

“您不要因为合眼缘就掉以轻心。”窦氏快人快语,一股脑地痛斥刘氏险恶用心,“我早劝小娘子,不要流露太多喜好。”

她规劝道:“那事婚嫁后方能做,若谁那般冒犯您,只管乱棍打死。女儿家金贵,维护闺誉乃第一要务。都说时下风气开放,但不是贵女或公主,哪个敢二嫁三嫁。一不留神,家庙野观出家,有些地方,甚至把人逼死。”

晓得她误会,谢妍没有解释。

她揣测时风,觉得以谢家门第,自己不会走到死路,但窦氏的面庞闪烁着期望,是母亲对儿女的期许,她在为谢妍指明道路。

谢妍心一软,舒展翠羽似的秀眉。

“我晓得了。”

窦氏的话,她是愿意听的。

窦氏吐出一口气,虽然心里有丝不安,但谢妍是个对要紧人重诺的姑娘。她慢慢劝她,她会想明白。

谢妍转换得很快,提起正事:“上回忘了问,娘亲可有说抑止的法子?”

这香太霸道,连亲人都受影响。

“太太常用熏香和香粉。您熏熏衣裳,面上抹些细粉。大娘子要及笄,正好学会打扮。丁香、梨花香或黄金桂香几味,是太太常用的。”

半字未提奶水。

是她娘没有,还是窦嬷嬷不知情?

谢珏依旧日日来渺风楼,狼崽子似的巡游领地,谢妍吩咐谁都不能放他进来。

谢珏出现在院门附近,两个粗使婆子笑着阻拦,谄媚:“娘子说了,二郎要喝水,这里有的是,不必入门。”

她们侧身,露出一侧桌子示意谢珏看。

谢珏这日买了新扇,一面摩挲扇骨,视线越过婆子往院里看。谢妍在树下美人榻上,手臂支着额头,斜攲在卷云枕上和他对视,嘴唇一弯,趾高气昂。

她坐不起来,胸前难受,尽力维持气势。

谢珏眼神一软,还是不逼急了吧,端起婆子送上的水喝完。

谢妍顿觉一拳打在棉花上。

杏红深色襦裙动,谢妍兴致缺缺,手臂伸平躺下来,帕子蒙在脸上。稍过片刻,揭开一角,谢珏不见了。她赶忙喊来婆子,懒洋洋询问:“说什么了。”

“二郎什么都没说。”

谢妍皱眉,帕子蒙在脸上养神。

次日谢珏打猎,终于记得赴王裘的约,中途派人送回一只鹿。

正午时分,谢珏院中的仆从墨书哈腰。二郎吩咐不能离大娘子太近,他只好站在一丈开外洪声禀告:“二郎挂记大娘子,刚捕到猎物,就把东西送回来。是一只大鹿,杀完后发现有窝,藏了两只小的。二郎说鹿一胎一般一只,难得两个成对降落,很是稀罕,给大娘子瞧个新鲜。”

声音回荡在渺风楼,谢妍白了又红,抡起团扇朝他一扔:“出去。”

鹿却是养了下来,谢珏不在府里,退不回去。且小鹿是活的,在渺风楼后池塘旁辟了一块地圈着。

“二郎何时回来?”

赖在渺风楼的墨书道:“起码后日。”

谢妍鼻子里挤出哼:“我不白养,既然是猎来的,养肥了吃。大了以后,我让小厨房做全鹿宴给他送去,再把饲料钱同利息同结清。就定三分利。”

墨书告退,谢妍躺在树下,光耀眼,睡不着。

她歪着头,珊瑚和玛瑙知趣地逗闷子。小娘子们凑一处总有事情做,珊瑚问要不给谢妍染指甲。“从前咱们做过一瓶,还没用完。那时娘子小,染了像装大人,如今要及笄了,指甲通红也压得住。”

谢妍爱俏,有些心动。上手太显眼,都是初次做,先在脚上试试。

指甲一片片变红,树下热,干得快,须得一次涂匀。两个丫鬟呼吸紧张,谢妍说:“没关系,就我们三个看呢,随便弄。”

于是一起试手,珊瑚涂三片,玛瑙涂三片,其余的归谢妍。

谢妍晾脚,感叹着要搭个凉棚。丫鬟无意提起谢珏,谢妍说:“千万别放他进来。如果还讨水,在门前摆个水缸。”看他喝不喝得下去。

谢珏隔天就回来了,他听墨书说谢妍问他行踪,巴巴地回了谢宅。

风尘仆仆到渺风楼,谢妍正睡着。她浅眠,不喜打扰,身旁连个打扇的都没有。就那么眠在凉棚中的美人榻上,裙子火一样红,比上回的还明艳。

婆子端水上来。

井水冰凉,澄澈无灰,润着碗壁。谢珏拇指在碗沿一抹,一指水气。

他笑一声,把碗塞给婆子要进去。

婆子阻拦,他一个腾跃,自水缸借力,翻过院墙掠到谢妍边上。

既然暴露了一角,他就不会任她拒之门外。

婆子惊得喊了几声“二郎”,丫鬟们也循声看,但怕吵醒谢妍,声音一点点消下去。

谢珏站在榻前,谢妍睡姿一览无余。锦账搭成的凉棚让她沉在阴影里,面容依旧明媚,白得发光。

她抓着帔子睡,对襟齐胸襦裙,脚尖从裙下伸出来,肉肉的,五颗趾头像白葡萄。细看,脚指甲上一点艳色,和裙边颜色很像,深深浅浅,水红到琥珀红都有。

谢珏笑,感觉她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笨笨拙拙地长大了。

他坐到榻上,捏住那脚趾。

人间富贵养出的娇女,不仅肤白柔嫩,平常不露人前的地方也美得惊心。挨个捏了一遍,停在拇指上,摸了摸莹润的甲面。

红和白的对比如此鲜明,他沿着踝骨往上,摸到小腿根部细嫩的皮肤。腿肚有优美的曲线,柔软膝窝带着热度。

谢珏愣住,没有裤脚,她贪凉,裙下腿儿光裸。

谢珏手紧了紧,撩起一角裙摆,停了片刻,慢慢上卷。凉棚遮掩下,仿佛他只是在观摩谢妍睡姿,安静地等她睡醒。

一截藕段似的小腿成了少年郎的玩物。

抚握捏划,坐近一些,将要大着胆子向上伸去,他的作弄弄醒了她。

谢妍嘟囔:“你怎么又来了。”无奈地闭眼。

转过身子,触感不对,她猛地坐起来看他。裙子撩到膝下,谢珏手被裙面掩盖,在她膝上寸许。

谢妍脑袋一片空白,察觉他欲往大腿游移,压住他的手。

“谢珏,你!”她泛着泪意咬牙。

丫鬟们见她起来,准备巾帕水盆给谢妍醒神,谢珏镇定地把红裙放下。

脱离滚热的禁锢,谢妍脚踢过去,被谢珏握在手里。

他把玩着,把谢妍弄得又气又羞脸通红,直到丫鬟们接近才放下。

如何、如何好意思戳破。

话在舌尖打了个转,终究没有说出去。

可他这次毫不遮掩,不仅泰然自若地说:“快净面吧。白日睡多了,晚上会睡不着。”

还直视她,黑白分明的眼熠熠生辉,亮得像要把人烧灼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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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让我们准备进入下一阶段,循序渐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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