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夏把手机关了,躺在床上整整一个晚上。

她没睡好,翻来覆去的一晚上,让她看起来精神不太好。

只觉得自己昏昏沉沉,头脑一阵热,身子软趴趴的躺在床上。

沈天安早上过来找她,电话打不通,敲门没人应,脑子里就窜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生怕这小姑娘想不开。

他又折回诺中秀的办公室,找到备份钥匙,开门进去的时候,没见着她人,他轻轻喊了几声,依然不见应。

走到二楼房间,窸窸窣窣的动静声越来越清晰。

“你怎么来了。”请夏突然冒出声音。

他看见人,这才安心,荆请夏盘腿坐在地板上,旁边是一堆用过的纸巾,可能是因为情绪不佳,再加上受了凉,请夏鼻子有些塞。

“不放心你,所以过来看看。”沈天安把早餐放在桌上,用手摸了摸,凉了。

“我去给你热一下再吃吧。”沈天安转身去厨房。

“不用了,我不想吃。”请夏已经快一天没有进食了。

“对了,我想问你,你最近有得罪什么人吗?”说着,沈天安将一份资料放在茶几上。

“我去查过,这次的新闻是有人在后面的资本运作,而要这样运作的人绝对不是普通是势力和财力。”

请夏认真的想了想,摇头,她向来是与人为善,能躲就躲的。

“现在只能祈祷事情不要进一步的发酵,既然学校要求你停课,就好好休息,我相信你们学校也会查出真相的。”沈天安说话的声音很轻,轻到请夏几乎以为他变了一个人似的。

请夏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突然很需要诺中秀的怀抱,就只是抱着他都能觉得心安。

沈天安看她面色异常的绯红,用手探了探额头,滚烫。

“发烧了?”

请夏哼哼唧唧,只觉得浑身发热。

“我送你去医院。”说着沈天安就要将人抱起来。

她伸手挡开,摇头说:“我不去,吃点药就好了。”

沈天安知道请夏倔,说不去就肯定不会倔,只好依他,把人搬到床上,替她掖好被角,又给她喂了药。

请夏小小的一只人,脑袋缩进被子里,像极了一直受惊的猫,露出可怜的半个头,让人忍不住就想摸两下。

而沈天安的手停在半空中,顿住,久久没有放下。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心里不该有的想法,自嘲的笑了,手放下来。

怎么敢奢求她呢,她是谁啊,是现在自己老板捧在手心里的人。

他在厨房熬了清淡的小粥,又用冰箱剩下的食材做了两道开胃小菜,忙完这些已经下午六点了,他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才留下纸条,悄悄走了。

回去的路上,诺中秀的电话打过来,他心里竟有一丝莫名的慌乱,接起来,佯装镇定的说:“诺总。”

“她最近还好吗?”诺中秀问。

沈天安犹豫几秒,如果请夏想将这件事告诉他,他应该早就已经知道了,如果她不想让他知道,那便尊重她的想法。

“很好。”他简单的回答。

“哦?你去看过了?”诺中秀挑了挑眉,只是随口一问。

沈天安语塞,才解释:“如果有什么事,您或者她现在已经找我了。”

他巧妙的化解。

他望着这座城市的高楼大厦,从上学到工作,待了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一点归属感都没有。

手指滴滴哒哒的在键盘上敲,心里乱糟糟的跳。

这是他第一次,对诺中秀有所隐瞒。

请夏接到陈老师的电话,是在半夜,她吃了要,昏昏沉沉的,不知道睡到了什么时候,临走之前沈天安怕有重要的事情联系她,替她开了机。

“请夏,你现在在哪?”陈老师声音有些沉。

“怎么了?”她声音虚得快脱线一般。

“你上网看一下。”

许多的消息,总是在物业爆发发酵,那些编纂的,捏造的,断章取义的文字,总是适合人在午夜反复咀嚼。

她撑起身子,打开手机。

又是一些所谓知情人的爆料

【博主@什么都没说:爆个准确点的料,我跟这个女的有交集,她是我们学校的,经常看到学校门口有豪车接送,所以大家都懂的,肯定是被包养没跑了,这种女生也能上我们学校,还带来一堆负面新闻,我们学校真的是倒了八辈子霉。】

这篇博文的配图是清夏上诺中秀车的照片,车标刻意露出来,车牌号打了马赛克,倒是请夏的脸意外的清晰。

不像是手机偷拍的图。

【博主@夏日么么茶:他们学校好像在查,现在也不出个结果,要是这事再闹大一点,以后谁敢把孩子送到这个学校来,风气不正,净是些歪门邪道的东西,建议学校直接开除吧。】

这些人言辞之恳切,言语之激烈,仿佛是亲眼见到请夏做了什么苟且之事。

这些图片似乎又戳中了键盘侠的神经,他们一个个激愤的讨伐,请夏的个人信息早就不是什么秘密,被人肉出来,他们极尽恶毒的语言去辱骂一个陌生的,他们并不了解的女孩。

说她不知廉耻,有伤风化,或者说她是个狐媚胚子。

请夏冷笑,眼睁睁看着这一切。

虚拟的网络,像一把杀人于无形的刀,刽子手藏在背后,借刀杀人。

“学校的意思是....”陈老师支支吾吾。

请夏依然猜出一半,比去学校的荣誉来说,学生的死活并不是什么重要的大事。

或许也是因为迫于舆论压力的不得已,或许是其他方面的介入有意隐瞒,请夏连挂断电话的力气都没有,只听见陈老师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这件事情越闹越大,学校也没有办法帮你摆平,今天开会的时候,校领导提出让你退学,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不公平,但是人总是要做出一些适当的牺牲的,不为了别的,也要为了学校想一想。”

是啊,既然要成长那总要牺牲点什么,只是这个世界已经不公平到,没人愿意去追究真相,没有人敢去洗清冤屈,因为已然成为罪人,那何不做点牺牲,就此认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