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后乱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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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韫公主这几日似是心情不好,王进喜每每去叫早,都躲在里头不出来。

别的宫人不清楚倒还说得过去,他在公主身边贴身伺候,若也不清楚其中缘由便奇怪了。她年已及笄,君上也有指婚的意向,下令设宴选驸马,这任由谁来看都是一桩喜事,乐韫却唯恐避之不及,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一听人提起这事儿,便当起了缩头乌龟。

眼瞧着要开宴了,王进喜在门口杵了一柱香的时间都不见得里面有动静,只得硬着头皮推门进去。

“主子,您起啦……”

小公主披着头发蜷在角落,只一双眼睛诡谲地盯着他。

“我不去。”她说道。

“这……”王进喜为难地搓了搓手,脸上赔着笑劝道,“今日是主子的诞辰宴,可是天大的好事……”

“主子不去,又有谁能去得了哇。”

“我不去。”

王进喜的额头上冒了一层汗。

公主的及笄礼排场可不小,恰逢君上有意指婚,宫里女眷加之各国皇子使臣,乌央乌央几百上千人可都聚在一块儿了。公主若不是去,倒霉的只是他们些个做奴才的办事不周,挨上几顿板子不说,再严重点,可都是要掉脑袋的。王进喜惜命,又见乐韫态度果决,觉得自己里外不是人,只跪在地上砰砰磕起头来。

乐韫自是知道王进喜在想什么,见他连苦肉计都使出来了,忽然笑了。那一身笑在空空的屋内显得无比渗人,只听见她冷冷地说:“别磕了,你就只会拿这个要挟我。”

王进喜的头还没敲到地上,听到这句话便顿住了。

“也是,我若不去,长乐宫上下的宫人都得跟着一起领罚,他们惜命,便撺掇你来劝我,对吗?”

她跳下床,赤着脚踱步到他身侧,目光不冷不淡地扫过王进喜的头顶。

“那你呢?”

“你是真的希望我去吗?”

她站他跪,主仆二人,生分得又如初见时那般。

“这哪儿是奴才能做得了住的呀。”

王进喜沉默了许久,这才讪讪地笑道,“奴才只是觉得,兹事体大,公主应当去。”

乐韫见他不为所动,心中了然。她只说道“为我梳头吧”,直到梳妆完毕,都未曾正眼瞧过王进喜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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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乐齐鸣,觥筹交错,这个诞辰宴倒是热闹的很。

王进喜作为乐韫的贴身婢仆自是在一旁伺候着,于他而言这样热闹的晚宴也是头一遭,但他不敢掉以轻心,他得小心看着自己这位主子,生怕她惹出什么祸端。

让王进喜失望的是,宴会上乐韫倒是听话,挨个儿敬酒,自己也喝了不少。她穿着桃色的衫裙,花蝴蝶一样穿梭在公子王孙中间,吟诗作对,相谈甚欢。

有个自塞北来的小首领就是喜欢这样不扭捏的人,一番攀谈后,竟比起酒力来。小姑娘哪比得过,几杯下肚后便不行了,抱着金樽耍赖,如同贪杯的狐狸,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王进喜放心不下,赶忙过去想要扶她。

“你走开。”

她打开他伸过来的手,在他错愕的目光中滚进了小首领的怀里。

小首领抱得美人归,更是得意,一副痴醉的呆傻模样,他开口,用不是很利索的官话说起自己的家乡:雪原高山,青青牧场,成群的牛羊,骑马的汉子。蜂蜜色的眼睛流光闪烁,望着乐韫痴痴地说道:你若是做我的新娘子,这些都是你的。

王进喜看着他毛头小子话语如此轻薄,气得直发抖,胸口更像是被千万条毒虫咬过似的疼。他目眦欲裂,只得死死盯着地面,将自己的情绪全部藏在阴影里。

乐韫瞥了一眼王进喜,转头笑眯眯地说道:小首领,你醉了。

诞辰宴从酉时一直办到子时,直到最后一根蜡烛燃尽,众宾客才纷纷散去,塞北首领虽恋恋不舍,在王进喜再三阻挠下悻悻然收了手,骑着马回了去。

乐韫喝的两颊酡红,倒还识得回去的路,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兀自走着。王进喜刚送走了那群围着自己主子嗡嗡叫的苍蝇,扭头又不见乐韫,急的都要哭出来了。好容易见到这位小祖宗,还没等他伸手去扶,又被她打开。

王进喜觉着,这次她是真的生气了。

他本该劝她少喝些,奈何公主光顾着和小首领调情,丝毫不曾把他放进眼里。王进喜想到这儿,又是一阵酸涩,那塞北小混子的话如同梦魇一般在他的耳边萦绕不去,仿佛明日他便要带着乐韫回塞外去了。

他又何尝愿意眼睁睁看她走呢。

那小混子虽然举止粗鲁,却好歹也是一族首领,他拥有权力和自由,拥有广阔的天地和群臣,拥有高大又威猛的身体,他是个实打实的汉子,而自己,甚至连个完整的身体都没有。

王进喜恨啊,恨那一刀把自己变成个阴阳人,恨它割断了他对情,对爱,对世间一切的好东西的向往。

他又嫉妒又羡慕,等他察觉到之后,他又开始厌恶起自己。

他终究是抓不住她。

乐韫或许是真的醉了,走路的步伐都毫无章法,王进喜心有顾虑,乐韫又不让他上去来,只得搁在五步开外亦步亦趋地跟着。

“主子,那儿是御花园……”

“主子,这边,这边。”

“主子……”

乐韫本就头疼,被王进喜老妈子般的声音吵得更是受不了,到最后甚至跑了起来。她如同乱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好容易到了寝殿忽然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往前栽去,王进喜被吓出一身冷汗连忙伸手,还未碰到她的裙摆便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连人一起被带倒在床上。

“主子!您没事……”

他正欲开口问道,身上的醉鬼便揪着他的领子狠狠吻了过来。

酒壮怂人胆,更何况公主还并非怂人也。

对方粗重的喘息混合着酒气压了下来,王进喜不会饮酒,只觉得口中辛辣,脑子也一团浆糊,一双手凝在空中也不知该放哪儿。

“狗奴才。”她醉得不轻,眼底如一瓢春水。“你该当何罪。”

这般负我,你该当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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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压住他,猫儿似地抱着他又啃又咬,先是喉结,再是锁骨,在皮肤上留下一排的牙印,王进喜缩着脖子连连求饶:“主子,主子我错了,使不得,使不得呀。”而乐韫好似充耳未闻,直接堵住他的嘴,一切的声音都淹没在唇齿中。她借着酒劲吻得热烈,几乎要把他拆吃入腹,王进喜被亲的头脑发蒙,神志不清,以至于一吻结束,他竟也好似醉了一般使不上一点力气。

始作俑者坐在他身上,见他半死不活的样子,忽然开口道:“脱了。”

“……什,什么……”

王进喜还没反应过来。

“把衣服脱了。”她重复道。“脱光。”

他讷讷地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仿佛被当头浇了盆冷水一般。

“这……这……”

“这不成……不成体统……”

她在想甚么?

她为何要吻他,又为何要这般羞辱他?

她怎能这般狠心!

反正她总归会抛下他先走的,只怕是和那塞北的小首领已经互通了心意,又何必一次次地让他起心动念,这般折磨他。

若是心有不痛快,打他骂他,就算要把他千刀万剐,他王进喜也绝无二话,但唯独这个是绝对不能答应的——这是他死守的最后一层尊严,除了这个,他什么也不剩了。

王进喜的脸刷地白如死灰般。

“你不脱,那是要我亲自动手吗?”

小公主见他不为所动,一个施力便把王进喜推倒在床榻上,趁着他放空的瞬间嘶啦一声便扯开他的胸襟。

“!”

“主子!主子三思啊!主子……!”他顿时红了眼,紧紧抓紧裤腰带。

“主子!不成啊!”

“呜呜,您放过奴才吧……主子……呜呜……”

“是奴才得罪了……奴才知道错了……呜……”

他从没遭受过这样的屈辱,一边叫一边哭,仿佛乐韫褪去的不是衣服,而是生生撕掉了自己的一层皮。褪去最后一件衣服后,乐韫骑在一丝不挂的王进喜身上,看着他鸵鸟般捂着自己的脸哭得抽抽噎噎,又是气不打一处来。

“哭个屁!”

她也是被逼急了,酒气上头直冲面门,借着醉意活剥了他,却没想到对方竟这般委屈,把她整的像个强抢民夫的地痞小娘。

小狐狸一肚子的火,气得獠牙毕露。

她贵为皇女,却总在这太监手里吃闭门羹,而今晚自己不过想气气他,和那些个公子哥逢场作戏,结果转头又见他一副吞了刀子的幽怨表情,究竟是谁对不起谁啊。

他要是吃味,她巴不得他来抢,可他偏偏按兵不动,不知道是想耗死自己还是想耗死她。

他凭什么摆出这幅姿态。

他凭什么让她有负罪感。

乐韫咬牙道:“我就说过,这世间便没有比你更别扭的人。”

说罢,便扯开了自己的衣襟。

“王进喜,你看着,你听好!”

乐韫先把王进喜剥了个精光,又把自己剥了个精光,两个人仿佛出生天地间的婴儿,赤条条地面对面。她顾不得那些什么劳什子纲常礼教,揪着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

“我与你都是人,都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我也有心!它会跳,也会痛,爱而不得之时更是如同被人狠狠踩在地上拖拽,你以为全天下就你觉着委屈吗?我平日同你讲的话,你怕是一句都没当真过罢?”

“我……没……”

王进喜没想到乐韫来这一出,脸红的滴血,眼睛也不知道瞟那儿,只觉得自己掌心如同火烧一般热起来。他张口欲说些什么,又被乐韫连珠炮似的堵了回去。

“行啊,你不就一直疑神疑鬼的吗,那今天我就让你看个清楚。你一个齐根切的太监,我一个未出阁的公主,互相都看了就算扯平了,你可别说我占你便宜。”

“我与你没有高下立见,没有谁尊谁卑。我从不觉得你缺点什么,若真的心悦于我,就别总把我往外赶行吗!”

王进喜张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这或许只是她的酒后混话,却字字句句这般真切,如同一道惊雷在他耳边劈开。

他何尝怀疑过他,他只是从未相信过自己。

他就这样想着,腹中翻江倒海一般,绞得他五脏生疼,下一秒毛茸茸的脑袋便砸了下来。

小小的人儿即便伸长了手臂也只能勉强环住他,却给了他仿佛一整个天地。

恍惚间,他听见对面委委屈屈说道:“月楼,别赶我走。”

她又一次把他从泥沼中拉起。

他的不安也被冲刷得一干二净。

只一句话,他便得到了救赎。

他小心地向她索吻,于是对方便给予成全,酒气混合着吐息扑在他脸上,湿润的舌划过他的各处。碎吻蝶翼一般扑落在他身上,带着三分醉意七分柔情,似是要把他全身骨肉都泡个酥烂。

她实在温柔极了,光是前戏便能让他尝到滋味,王进喜一向来禁不起逗弄,此刻身体更像是发酵后的面团一样任由她把玩,所以当乐韫的双手向他的身下探去时,他的腿根已是濡湿一片了。

“诶……别呀——”

王进喜脸皮薄的一层纸,臊得整颗脑袋都低了下去。

别,别你奶奶个腿儿。

乐韫暗自腹诽,伸手就在那指甲盖凸起的小肉丘处拧了一把,身下的人终于忍耐不住叫了出来。她太了解他的身体了,一如了解这个人的别扭性子。王进喜在床笫之事上总是十分害羞,很多要求他都不愿直接提,但身体却比嘴巴更诚实,情动时如同成熟的果子一捏就出汁儿。她二指揉捻着那处肉丘,中指和无名指又轮番在他的会阴穴抠弄,灵巧得像是在拨琴。王进喜哪受得了这样前后夹击的刺激,弓着身子嗯嗯啊啊的叫唤。他出了好多水,后庭更是瘙痒难耐,有意无意地扭着腰肢迎合着乐韫的动作,想要她在碰碰那儿。可他越是这样,乐韫越不想遂了他的意,她兀自收了手,又是平日里没心没肺的样子揶揄他:“你想要?”

王进喜泪眼婆娑,极小声地应了一句“嗯。”

乐韫:“那你求我。”

“唔……”

“不求我就不给你。”

他脸红到了脖子根,用细弱蚊吟的声音说道:“求,嗯……求主子了。”

她被哄的开心,然后分开他的腿往后庭探去。

感受到异物进入他的身体,王进喜攀着她的肩膀,忍不住发出闷哼。

许久未做了,他的里面又酸又涨,实在算不上舒服,但随着空隙被填满,他好像又变成了一个完整的人。

对方拿捏着力道抽送着,柔软指腹带过内壁,每一处都被好好地照顾了,酥麻快意便从脊骨深处一阵一阵传了过来。只不过小姑娘好像有意折磨他,总是有意无意避开他的敏感点,只在那处绕了个弯,最后干脆埋在他体内不造作了。他知道那儿带来的快意,有过一次后便常觉食髓知味,此番动作有如隔靴搔痒,叫他求而不得,急的眼眶都红了。

真是遇着一位记仇的主子。

“...主子,主子你动一动吧...”

王进喜只觉得后穴又涨又酸还瘙痒难耐,越是去咬她,这种感觉便越强烈,他瘪嘴求道,就差没自己摇起屁股来了。

“我累了,歇会儿。”

她趴在自己身上,二指还埋在体内,开始耍起无赖。

王进喜眼波如丝,壁肉正一张一合吸着体内的东西,他低头去讨吻,她也故意将头偏过去,于是他要什么都得不到,可怜兮兮地眼瞧着就快哭了出来。

“…主子,奴才求您了…”

乐韫笑着,终是不忍看他这般委屈,她抽出自己的手指,在他惊愕的目光下又不带一丝怜惜地挤进去,长驱直入,指腹撑开紧密的甬道,狠狠冲撞他的精室,带着腹中淫水一股股往外冒儿。王进喜被突然加重的动作激得整个人向后仰去,急促的叫声从唇边接二连三地溢出。

指腹精确地找到了敏感的地方,恶作剧般抠弄着,一石激起千层浪。

“主子...啊不行...不成了呜呜...奴才受不住了...”

王进喜抱着她,感受到手指在甬道中搅动,抽送间带起的黏液啧啧作响,穴内酸胀麻痒却又偏偏畅快舒适,他被干得腿根子打颤,下半身好似火烧一般,他只觉的腹中二指施力冲撞精室数回,有一股热意自腹腔直冲而下。几番抽插后,他吊着一口气,终是敦伦了去。

王进喜弓着背一阵阵地打着颤,如同一条搁浅的鱼,整个过程持续时间有半柱香有余,直至潮汐褪去,他仍然沉浸在余韵之中。王进喜一身的汗,精疲力竭却又畅快无比,仿佛置身于一片暖流。而乐韫只觉自己好像耕了百亩地,实打实的累,寻思着下次要不要给他讨个玉势叫他自己玩,不过这事儿没想到一半自己便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自然是一个头疼,一个腰痛,两人谁都没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