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平儿说晋元女子都会给心上人送荷包绣上阙词或图案,凤瓷松针线功夫实在不巧,却也想趁他生日送上一个,想了很久绣什么,最终绣了这阙词,简单大方,又饱含心意,虽绣工拙劣但也费了她不少心思。
今日他就要回来了,凤瓷松从柜子里取出早已绣好的荷包将精心设计的礼物卡装了进去,因为手受伤,蛋糕不能做了,有些可惜,凤瓷松想,有遗憾才有下一次机会,等到明年再送他吧。
“主子,太医来给你换药了。”平儿打破凤瓷松的沉静,领着个年轻的小女医进来,那女医看着年龄很小,长得十分秀气,见了她恭恭敬敬的请安问好,“奴婢顾烟岚见过才人。”凤瓷松笑着让她免礼,乖巧的坐在凳子上等她上药。
“今日怎么不是张太医来了呀。”平日给她请平安脉的都是张太医,今日不知为何换了个人来。
顾医女微微颔首:“才人伤在左臂,师傅不便一再惊扰。”凤瓷松这伤需得脱去上衣敷药,男人自然是不便的,了然的点头,凤瓷松不再多言,任由着女医为她上药。
“才人可还有哪里不适?”上好药,又将药膏涂在擦伤的地方,顾烟岚看着她雪腻的颈子上点点痕迹皱眉,这凤才人实在造孽,这么完美的身子却平添如此伤痕。
凤瓷松摇摇头:“有劳顾医女,其他到没什么了。”
顾烟岚点头,收拾起桌上的药品纱绢,眼神忽的飘到角落的檀香,微微变了脸,“才人......”
“怎么了?”不知她为何,凤瓷松有些莫名的跟着看向檀香。
顾烟岚进宫不足一月,这是她第一次单独出诊,自是不知在这宫里,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只见这位凤才人性子颇好,待人又亲近,不似深宫宠妃一贯的傲慢嚣张,不觉生出一些好感。
“才人可知,这香叫梓悟,里面有大量的藏红花,对女子生育有抑制作用的呀,短期熏着只起抑制,可若长期熏着,是会损了基底的,才人断不可再用。”不知是哪般歹人竟下了心要伤这么善良的女子,顾烟岚也有些气恼,深宫浮沉,实在可怖!
凤瓷松白了脸,已经听不到她后面的话,生育抑制?是避孕的意思吗。
这香,是元若冲给她的!
顾烟岚看她这般,也没再多言,只嘱咐她要多加修养,心情也不要太过沉闷,便匆匆离开了。
平儿也吓得不轻,再瞧自家主子那副痴痴的模样,更是紧张不安,一着急,眼泪跟着下来了:“主子,主子您怎么了,您倒是说说话啊。”
说什么?说他为什么要一直给自己用香吗?她又如何知道!
觉得实在嘲讽,昨夜还幻想着与他的孩子会是什么样,今日便狠狠被打脸,他不想要自己怀孕,不想要她的孩子!
平儿急的无措,凤瓷松却连眼泪都没有,“主子,您别乱想,殿下兴许是体谅您身子弱,近来不适宜生养啊。”她家主子平日有哭有笑从不遮掩,此刻这副模样实在让她害怕,只得变着法儿劝导。
是吗?自己该相信他吗?心里的天平在摇摆,他的柔情他的好一股脑全部涌上心头充斥心间,每日不厌其烦为自己梳发整理,夜里忍着困意替她端茶送水,还有他在桃林的爱语,在将军府的告白,一点点又将她的心填满。
她应该相信他的,不能这么冲动,等他回来,他们好好谈谈。
“我没事,平儿。”佯装无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决定给元若冲一次解释的机会。
元若冲和齐昭商议好事务,在北郊分手,一个回宫一个回西越,心里都装着个几日未见的女人。
元若冲坐在马车内略微疲惫的揉揉太阳穴,这几日的分离他以为足够理清与凤瓷松的纠葛,可却是无果。
喜欢?跟她朝夕相处这么久,自然不可能对她全无感觉,这两日一闭眼全是她的笑她的泪,害羞的她,灵动的她,说爱自己的她,说会保护自己的她。
他很乱,理不清两人该怎么继续关系!
第一次生出想要逃避的心理,逃避她的刻意接近,贪恋两人像对平凡恋人的美好与温暖!
长叹一声,仍是寻不到出路!
“怀瑾!”突来的声音打破了沉寂,知道来人是谁,元若冲不觉皱眉,对于祁晚香,正如他跟凤瓷松讲的那般,早已结束,至于原因......现在与她接触,也是为着皇上的事,他对她虽没了情,可祁晚香毕竟是救过他又一起长大,那时年幼,元琪朗喜好挑衅却又不敌他,他母亲陈贵妃
本就嫉妒东宫之位,寻了个机会将七岁的元若冲按在装满蛇鼠的木桶里准备弄死他,是祁晚香,大着胆子从身后给了那人一闷棍将他救出,可到底是孩子,那歹人反手将祁晚香摔在地上,从此她秀美的额间多了一道狰狞的疤。
他知道女儿家的容貌重要,便对着哭泣的祁晚香许下承诺:“别哭,以后,我娶你!”
祁晚香记了一辈子。
“你怎么来了。”她挨着他坐下,元若冲不自然的往外移了一点,拉开距离,不知怎的想起凤瓷松吃醋的脸,“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祁晚香见他的疏离,酸涩难受:“想跟你一起。”
“晚香,回你的马车去。”不愿与她共处一室,只觉得这样也会让凤瓷松难受,该死,他怎么会这么在意她的想法!
祁晚香苦笑:“怀瑾,就是跟我待在一起你也不愿意了吗?”
她今日故意梳起了刘海,把那倒淡淡的疤痕露出,就是知道他定然还心怀愧疚,秀美的脸噙着泪看向他:“怀瑾,就让我跟你一起,好不好。”
目光撇到她额间的疤,终是点了点头。
北郊回宫怎么赶也得半日,太监来报说元若冲让她晚些自己过去宴会,他回了宫会直接去宴席与她汇合。
凤瓷松木然的应答,心里的天平虽偏向了相信他那一方,可要说不介意也绝不可能的,自顾坐在屋里,想来也是自己蠢笨,他在性事上向来猛烈,自己又对这方面毫无经验从未吃过药,却这么久都不见有孕,早该想到会有这些问题的,却想不到,不让她怀孕的人,是他!
这事情压得她难受,可断是不可能直接在宴席上见了元若冲便问,再怎么也得等到回来,思量着待会儿宴前寻着代瑁还是跟她商量一下,她很无助,心里的两个声音一直在打架,该相信他?又或不该!
穿了一袭淡紫的薄纱襦裙,淡淡的擦了点妆遮掩住略憔悴的面容,拿起匣子里元若冲送的紫玉钗。
那日他为她梳头,不知从何处变了柄通透温润的紫玉钗出来,凤瓷松一眼便喜欢上了,惊呼好漂亮,心里却想着带回去肯定能卖不少钱。
那人满眼柔情的替她插在发间,拥着她说好看。
“你最近品味见长啊,终于会挑东西了!”他的直男审美凤瓷松见识过,以往送来的那些一看就财大气粗珠光宝气的实在不合她风格,今日这紫玉钗倒是神的她心。
元如此埋在她发间贪婪的汲取馥郁,“是我母亲留的。”
“阿冲!”她惊呼,转过身凝他。
他母亲的东西?那是真的意义重大!
抚着嫩滑的俏颊,满眼都是眷恋:“给你了。”
知他说不出什么肉麻的甜言蜜语,凤瓷松还是感动的不行,窝在他怀里紧紧抱住,他是真的爱上自己了吧!
记忆的闸门关闭,凤瓷松抚弄着紫玉钗,再次告诉自己,给元若冲解释的机会,将玉钗插进发间,她收拾停当准备朝宴会的宫殿走去。
今日之宴,元若冲本是不想大兴操办,皇上却发话要替他好好庆祝,更是请了好些人进宫参宴。
凤瓷松带着平儿提早了一些去,准备寻到代瑁说说事情,她身子不适,走的很慢,又不想乘辇,倒是走了好久才到那宴场,到达之时别说提早了,早已是高朋满座。
代瑁不在,元若冲也没未到,甚至元淑尤谢玉都不在场,没有熟识的人她实在尴尬,索性就走出了正厅,独自悠闲,平儿前日被迷晕了,这几日身子都不是很好,吃一些就容易拉,跟着凤瓷松逛了一会儿,肚子又开始哗啦作响,凤瓷松有些担心:“不要紧吧?要不要给你找医女看看?”
平儿赶紧摇头表示不用:“主子,奴婢想去趟茅房!”
她自是知道拉肚子的难受,嘱咐她多加小心便见她急匆匆的跑了。
天色渐暗,元若冲应该也快到了吧,立在水塘边,看着天上微起的光亮,她分不清那是还未褪尽的太阳还是已然升起的月亮,那光亮冷冰,让她觉得莫名寒意。
这条宫道鲜少有人会走,凤瓷松也是第一次来,她不敢乱走,怕又路痴发作,走得待会儿回不来宴会,只得站在原地等着平儿回来。
“哒哒哒......”马蹄声传来,凤瓷松好奇的望过去,驾马车的人有些熟悉,她不觉走近,原来是起尧!
那元若冲,定然就是在车里了,心忽然冒到了嗓子眼,她要怎么面对他呢?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是趁着四下无人,让他跟自己解释呢?凤瓷松揪紧衣角,看着马车越来越近,终于停在她面前。
凤瓷松觉得喉间憋着些什么,堵的她浑身难受。
起尧看她的眼神有些复杂,有一贯的不屑和冷漠,更杂着一点怜悯,凤瓷松不语,只静静的等着车里的人出来,她在想,第一句话,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叫他阿冲吧。
黄蓝镶边的帷帐拉开,入眼的却不是心心念念的人,淡粉色的罗群被夜风吹的微动,一头青丝也跟着起舞,秀美的面容泛着笑看着身后的男子,似是享尽他的宠爱。
那声阿冲,是怎么也叫不出口了。
啊啊啊啊啊我jio得我虐上瘾了,甚至不想写甜想直接写他们上辈子继续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章本来是明天的,但憋不住想发, 算周末福利吧,都给我点赞投猪表扬!今天双更了,明天有事,或许不更(just猜测具体看微博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