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满解释这些都是自己的想法後,言其也相信了她,“也是你讲的一套套的道理,我都迷糊了,世子怎麽会有这样天真的决定。”

……什麽叫天真,她说的很有道理啊,起码她自己是这样想的。

言其叹口气,她这样愿意思考这些问题,起码比以前得过且过要强得多。看她这副颇有兴致的样子,若是驳回,怕是以後更不想思考了;可若是接受,啧,实在是天真无比的想法,她以前大概也是活在无忧无虑的世界里的吧?言其思索一番,“你若是想要救济流民,也未尝不可,庄子少人,正好流民里有不少壮工,可以将他们纳进来。但绝对不能现在招,也不能指名从那些流民里面招。”

她瞪着眼睛看他,似乎还是有些不解。

“那些流民抢了我们的货,结果你还要救济他们,岂不是鼓励其他人抢劫?”

哦,她确实没有想到。

“户部都还没有什麽措施,连城门司都没把他们放进来,你这样率先贸然地招人,怕是会引人注意,师兄已经够招人恨了,别给其他人添由头。”

看她还是半懂不懂的样子,言其又摸了摸她的发髻,替她把珠钗扶正,“我们在城里招人,也不说雇佣,就说买奴……若不是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一般人是不会将自己典入奴籍的;况且改了奴籍,将来他们老家灾情缓和後,也不至於全部回去。”

“……”

言其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神情,见她听到奴籍有些於心不忍的样子,咬咬牙,“也可以不必全订成死契,可以签五年十年的活契,时间到了,便可以赎身改籍。”她终於表情一亮,他才松口气。

低头看着她写得乱七八糟的一二三,又回味起她刚才说的道理,她原来不但识字,想必还是读过一些书的……读过书的人,怎麽会甘愿这十多年来过得迷迷糊糊?

她歪着头,想了半天,“我想问题没有你这麽周全,就先这麽办吧。”

不这麽办,她还想怎麽办哟,又不是开善堂的。言其暗中摇头,也不知道留着那个让她上心的小姑娘,到底是好还是坏。她又低头写字,言其手指敲了敲案台,“他们都敢劫车了,你这些天也莫要再去外城……府里我也会让管事约束一二,不得到外城去,否则死生与我们府里无关。”

“哦。”

“更不要趁晚上出去,宵禁可不是闹着玩的。”他不得不再叮嘱一番。

“唔。”她写出一个令自己满意的字,突然抬头,“小言其,我觉得……自从我把那些庄子酒楼托给你管之後,你变得越来越话唠了。”

话唠……听起来不像是什麽好话。

“也不知道我那个听话又乖巧的小师弟去哪里了。”她说完又低下头去。

言其狠狠的磨了磨後牙槽,才将火气压了些下去,“你这个当东家的一点都不顾着,全部交给我,我自然是要多多上心。”

“岁月催人老啊,小言其,长安风沙多,你可要注意保养,大师兄在你这个年纪,可是嫩得令人发指啊。”

……他忍不下去了。

“白日宣淫不太好吧……唔,算了随便你了。”

厮混了一下午,将她的习字计划拖到了晚上。世子果然等不到第四晚,马车又候在了外头。言其给她梳发,瞧她眼睛湿润眼角发红的模样,又忍不住在她脸上咬了一口,“便回了他,不去了。”

“唔,我也这样想,就怕他明天自己过来。”

……世子专门在将军府外候一个姑娘,闹大了怕是不嫁也要嫁。言其替她挽好发,“果然只要不要脸,很多事都能成。”

世子不要脸,他正侍候的这个更是个不要脸的祖宗,这个祖宗原来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游客,现在慢慢地落地了,他得小心护着,免得摔了,免得她受惊又缩回去。

……

如墨的消息很是灵通,“你的庄子被劫了?”

“唔,满满一车野味呢,”她端着果子浆,可怜兮兮地望着如墨,“伤心得吃不下了。”

如墨一挑眉,“明日便知会京兆府尹。”

“?”

“让他抓一批流民,杀一警百。”

……

“怎麽?”

“你们是一个先生教出来的麽?”第一反应都一样。

如墨脑子转得很快,笑着问她,“那你有什麽高见?”

她摆摆手,“拙见而已,已经让言其去办了。”

“哦,既然已经有办法了,怎麽还是吃不下?”

“每天都喝,今天不想喝了。”她乾脆地放下碗。

她被他一把抱起,“那你说说,用的什麽办法。”

她简要地将办法一说,如墨果然也露出一种“你真是天真啊”的神情,他摇头,“言其也算是为你着想,给你想了这麽一个办法,你可不是善堂,就这麽些东西,救不了全部人。想要户部拨粮救也不太可能了,塞北征战,已经先拨了一些过去了,河东河内两路,也有我父王带人过去主持救灾,也已经拨了粮了。长安这麽多善人,哪轮得到你……宫里没有出面,诚王府也不敢抢在他们前头。”

“好吧好吧,”她瞪他,“左右你解决不了,还非得要我同你商量。”

如墨眉头狠狠一挑,落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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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数落没用的李世子:我委屈。

独守空房的小言其:哼哼,哼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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