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我睡得并不踏实,梦里颠来倒去地出现了一些记忆的碎片。

仿佛昨日重现,只不过梦里的我似乎并没有享受回忆的好心情。

我被困在逼仄的厕所隔间内,紧紧摁着把手,屏住声息,额角慢慢渗出一滴汗。

困住我的是门外的欢爱声,季孟轩和他的女友。

我一直很好奇究竟是何方神圣才能配得上季孟轩,毕竟在我入学前半个月,季孟轩学长恰好地脱单。我那时还不知道,兴冲冲地要到了他的微信号,自认为对自己清秀可爱的长相还有点自信。——我大一的那一年总是天真到显得愚蠢和鲁莽。

后来才知道他和女友甜甜蜜蜜,羡煞旁人。我遗憾了大半年,谁愿意错过完美的季孟轩呢?

我透过两指宽的门缝往外望去,那肉欲的一幕让我惊愕。

在我年轻稚嫩的想法中,校园恋爱应该纯而又纯,唯美清新。更何况是季孟轩这样阳光俊朗的长相,这样的少年似乎该与厕所里的偷欢无缘。

从我的角度,只能窥视到他女友的模糊侧影。她跪坐着,波浪似的卷发染成浅棕,穿着亮红色的皮裙,黑色西装半褪到腰间。一向是乖女孩的我,对这种婊里婊气的夜店装束感到本能般的不喜。

再往上,看到那鲜艳的红唇间,吞吐着猩红的阳具。她伸出舌头,把它舔得湿漉漉,同时不忘发出甜腻又淫荡的音节。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男人的性器。

我愣住了,然后认识到那是季孟轩的。

那张阳光帅气、本该和校园生活一样单纯的脸上,此时酝酿着情欲的风暴。他昂起头,蹙着眉,脸上泛起性感的潮红和汗水。他因为快感而粗喘着,突然低低地吼了一声,扯住女人的秀发,忽地在她嘴里抽插了几下,然后从黏腻的水声中把阳具拔出。

他的……肉棒……

我看着那根依旧坚挺的阳具,脑海里浮现出以前在小黄文里看到的词语。

女人擦了擦嘴角的唾液,背对着我,扶着洗手台慢慢站起。她对着镜子小声嘟囔了什么,正打算从包里掏出什么补妆。

突然,男人粗暴地扯开她的内裤,从她身后一记深顶,力道发狠。

女人被他猝不及防的动作吓到,手上的口红掉了下来,她还没顾得上管,随即便被拖到无意识的欲海里沉沉浮浮,只能被迫发出嗯嗯啊啊的音节。

镜子中映出她半张脸,沉沦在快感中,显得癫狂又性感,红唇开合,说出淫荡不堪的句子。

“啊,好厉害……太用力了……就、就是那里,呜,要高潮了,啊啊啊!”她娇弱不堪地抬起头,嘴角边缓缓露出神秘又诡异的微笑。我总觉得她是在看着镜子里我的方向。

季孟轩又插干了几十下,然后拔出阳具,微微侧过身子,射出一股股白浊。

没人发现那支口红滚到了我的脚边,一支阿玛尼红管。

然后我的眼前一黑,世界又天旋地转了起来。下面会梦到什么呢?我感觉自己好像不屑地撇了撇嘴。

但是。

还是在逼仄的厕所隔间,不同于梦的上半段充满了爱欲迷离,这次,似曾相识的恐惧感,像蛇一样,冰冷地侵袭入身体。

那个女人的鞋跟踩在瓷砖地板上,发出咄咄逼人的响声,像是菜刀剁在砧板上。

我感到自己就是砧板上被一片片凌迟的血肉。我揪紧了心,呼吸却放得又轻又缓。

哦,我想起来了,那是季孟轩的女友。

“喂,别躲了。”那女人在门外嗤笑一声。

我不做声。

“行,你爱躲就躲吧。”隔着门缝,我看到她无所谓似的耸耸肩。

我紧盯着她开开合合的艳丽红唇,被她嘴角嘻开的恶意戳到痛处。

“小学妹,我知道,你喜欢我男朋友。”

“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样,真恶心呐。”

那一刻,我真的很想杀了她。

但我一语未发。她等了一会,大概觉得无趣,努努嘴走了。

梦境的最后,我颤抖地捡起脚边那支阿玛尼红管,然后它发出了碎裂的声音。

我被强烈的情感惊醒,回到了现实。这个梦还有后话,我买齐了阿玛尼红管的所有色号。

后来,我也拥有了季孟轩。他现在,正赤裸地睡在我的左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