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搁了盆炭火,熊熊燃烧,室内暖意融融。

坐在长榻上,娇娃儿专心致志地按照春桃所教的,一针一线,细细密密缝合。天色渐暗,夏荷点燃了烛火,春桃去厨房叫晚膳了。

“夏荷,你去看看,爷他到哪里了?”放了衣物,星眸瞅瞅屋外,忍耐不下去地吩咐道。

“是。三姑娘。”夏荷福了福身,退下去了。

往常这个时候,赫连早已在他们的房内,准备一起用晚膳了,今儿个不知是不是议事忘了时候。

这一整天,小三儿告诉自己,不要想着再去烦扰赫连。她努力将自己埋头在剪裁布料,缝制衣裳上,可只一个抬首她就渴望赫连能出现在她眼前。她一刻都离不了他,却又不得不忍受分离。

门口传来声响,小三儿惊喜地抬眸,却在望见夏荷时眸光黯淡,“爷呢?”

夏荷觑了小三儿一眼,垂首回道:“回三姑娘,爷带着翠姑娘出去了。”

小三儿心一惊,“去哪里了?”

“夏荷不知。”

小三儿喃喃,“也是,爷的行踪不是你能过问的。”她失了力气般,整个人无神,“罢罢罢,你下去催一催春桃,准备用膳吧。”

夏荷应声,走到门口时却又被叫住,“等一下,你能去找几本书过来我瞧瞧吗?”她一个人,漫漫长夜,实在煎熬,看看书,也打发下时间。

夏荷退下后,室内只余小三儿一人。她提起布料,继续缝制。可缝了两针后,难过排山倒海。她也不明白她怎么了,这样脆弱。

这一天晚上,赫连没有回来。

晨曦微光,雾气弥漫。

官道上,行人稀稀落落,皆是包袱款款,拖儿带女迁徙之人。马蹄声响,两骑举着黄色的“御”字大旗奔驰而过,吼着:“御史赶路,大家让道!”

不多时,蜿蜒的车队缓缓行来。被护在中心的车辆尤其宽敞华贵,正是此次御史大人之座。

车内,身着白衫的青年男子端坐,手里握着一把折扇,剑眉入了云鬓,一双凤眼眼波诡谲,竟俊美得有些妖异。车窗帘子微微撩起,青年的目光闲闲地扫过恭送车队的百姓,在扫到独独站立的女子时,凤眸眯起来。

“徐如安。”他扬声。

“属下在。”一骑稳稳地落后马车四步,其上的徐如安稳重地回道。

“去把那女人带过来。”折扇点了点鹤立鸡群的女子一下,垂眸敛了目光。

京都至怒江,快马加鞭,亦要二十天。车内设施齐全,软榻、解馋的果脯糕点、解闷的小玩意儿、书籍,应有尽有,若不是男人不喜美色,怕是一路行来便是一路春色。

徐如安扯了马缰,朝那女子而去。女子衣裳破旧,可一张芙蓉面,一双杏眼儿,竟是个可人儿。徐如安下了马,朝女子一拱手,“姑娘,请随在下走一趟吧。”

女子戒备地望着他,更是弓起身子,似乎随时都会攻上来。

徐如安皱了下眉,没料到这看似可人的女子竟会武,不由得多了几分警惕,“姑娘,在下并无恶意,只是代公子请姑娘走一趟。”

女子杏眼儿戒慎地扫着徐如安,又朝他身后望去,似乎在评估他话里的真假。不多时,她解除戒备,望着华贵车厢方向,迟疑地问:“你公子?”

徐如安颔首。

“你们这一路,是要去丹阳城?”女子又问。

徐如安再次颔首,“是。”他问:“姑娘可是从丹阳方向来?”

女子点头,“我是。半途与我弟弟走散了,我想回去找他,但是官府不允许我回去。”

“姑娘可跟我一块儿回去。”徐如安善意地说道,“不知姑娘是弟弟的名字是?有何特征?”

“我叫齐小玉,弟弟名叫齐晓泽,今年十岁,脸儿圆圆,眼睛也圆圆,脸颊上有两团红晕。”她比划了齐腰的高度,“这么高。”

“齐姑娘先随我去见过公子,姑娘可向公子求情,让公子帮忙寻找。”

齐小玉顿时溢满喜色,“小玉先谢过公子了,也谢谢大哥。”

徐如安摆摆手,“请姑娘随我来。”

齐小玉垂下眸子,掩去了眼底微光,跟了过去。

赫连午间回来小憩,春桃夏荷行礼后退下,小三儿放下笔,迎上来为赫连拖去外衣和鞋袜,并很快端来暖茶,“爷,请用茶。”

赫连瞥了她一眼,眸光冷冽。

小三儿心一悸,慌忙改口,“赫连。”他才接过去茶去,慢慢喝了一口。小手捏上硬邦邦的肩背,揉啊揉,“爷,要不要来盘点心?厨房今儿个做了桂花糕,可是唇齿留香呢。”

赫连将茶置在一旁,单手一扯,将小三儿拖至身前。

小三儿惊呼,为了平衡险险抓住了赫连的手臂保持,下一刻娇艳的红唇就被掠夺。

男人毫不怜惜地来回深吮汲取她唇中的甜蜜。她如他记忆中一般柔嫩细致,也如她所说般,唇齿留香。小三儿几乎昏阙于这激进的吻吮侵袭中,奋力地在间隙里抢夺呼吸,娇躯却率先背叛她的意志,软了下去,还变得越发的敏感。

他们亲密地贴合在一起,身体比意识更先一步描绘了他的雄健,他有力的纠结臂膀,坚硬的胸肌,壁垒分明的腹肌。她甚至体会着他的刚烈亢奋摩擦她的弱处,夹住她的那双粗壮大腿,更是蕴藏着骇人的力道。

她被他死死地禁锢住,一遍一遍地品尝。她柔弱的双臂环上了他的颈子,却跟不上他狂风暴雨的节奏。大手在她的娇躯上游走,拨弄丰盈的顶端。身体在暴躁地吼着,狂烈地要求吞噬她。

明明一开始只是惩罚,惩罚她不该诱惑他。然而,不知何时,他竟然深陷于热吻中,恍惚中剥开她的衣裳,舔弄她的雪颈。

不行。理智在叫嚣。可下一秒,她柔顺的姿态烧光了他的理智,她本是他的人,何必委屈自己?低咆着将她扔上床铺,怒气冲冲地覆盖上去。他要让她知道他的怒火,知晓他决不可敷衍!

“昨晚你一夜未归,我很担心你。”

狂风暴雨过后,她酣然蜷在他臂弯里,枕首在他肩窝任由他的手闲闲地抚弄颇具分量的雪乳,眩然的奇异漂浮感载着她,迷离在云端。

“我不是要过问你,干涉你,只是,我希望你能通知我一声,好让我放心。”她其实好想问他同翠姑娘是否有什么,他和翠姑娘可能只是出门办公事,可她阻止不了妒忌啃噬她的心,无法自已地一遍又一遍演练他们亲密情形,夜不成眠,几欲疯癫。

这样的她,好丑陋,她不愿他知晓她这一面。

他目前无暇配合她的剧本演戏,明明才餍足,此刻却又要爆发另一场天勾地火。他不由得皱眉,唾弃最近缺席的自制力。

他无言的回应让小三儿自嘲地笑了笑,“我觉得我可能永远都会担心你。”声音低下去,“我觉得就像做梦一样,我回到了你的身边。这不是梦吧?我好怕梦醒。梦醒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不觉得你现在拥有什么,你实际一无所有。男人漫不经心地想着,粗糙的手指专心致志地对付红樱,满意于娇嫩肌肤上由他制造出来的红点处处,那是属于他的证明。

“赫连。”小三儿吞了吞口水,沙哑地说道,“章,我很可笑对不对?”声音很苦,很苦,不知他是否听得懂她苦涩背后的心意?

确实可笑。大掌沿着起伏的弧线往下,来回摩挲着娇嫩的肌肤。

小三儿沉寂下去,伏在赫连章的胸口,倾听他强有力的心跳,想要借此抚慰自己不安的灵魂。

怎么会不安呢?明明赫连章对她宠爱有加,眷恋非常,但她却总以为有阴影笼罩于她头顶,这种镜中花似的甜蜜会在一瞬间崩坏。比起梦见时刻,她只有他,他能给她安心,如今却只有忐忑。

她喃喃地在心内说道,我爱你,章。可是,你爱我吗?你真的原谅我了吗?

她不敢问出她的疑问,不敢说出她的恐惧,她不敢对他坦言,她怕到不敢思量。

男人满意小三儿的安静、柔顺,扯过一旁的棉被覆上彼此。

他心知肚明她对他为出口的要求,然而,他不可能如她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