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生物钟准时的将路小花叫起。
小花揉了揉眼睛,也不赖床,叠好被子起来刷牙洗脸。
其实小孩子都是很爱睡懒觉的,生理原因的,哪怕她们昨晚睡得再早,第二天早晨,照样起不来,窝在暖融融的被褥里打着盹,能赖就赖,由此可知早起上学,清晨早读对于孩子们是多么祸害了。
但是小花却不敢多赖床,周一周五要上学怕迟到,周末则是怕被叔母抓小辫子了。
有一次她头晕不舒服,赖到九点钟了,小叔早就出门工作了,叔母怒气冲冲跑到房间,揪着她的头发把她从床上拖下来。
“好个小贱货,没个公主命还养出公主病了!”
骂骂咧咧,扇巴掌。
耳朵嗡嗡作响,头皮疼的像是要被抓掉一样,她记得格外清楚,叔母骂她的每一个词句,打了多少下,轻重力度,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她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会这么可怕,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像一只强壮的野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连反抗都无从下手。
小叔不在的日子就是她的地狱,她要佝偻着身躯卑微活着,小叔回来了,她也就有了阳光了。
有了阳光的小花才是快乐的小花。
路小花哼着歌打理好自己,看了一眼还在呼呼大睡的路瑶,做了个鬼脸出了房间。
客厅里,小叔和叔母已经起来了,坐在桌子前就着萝卜干吃稀饭,言谈间好像气氛很融洽的样子。
小花脚步顿了顿,笑容有些凝固,不过一瞬间她又恢复了以往的神色,快到除了她自己根本无人发现。
脚步轻快的取了碗筷坐在男人身边,甜甜说道,“小叔叔母早上好~”
小叔好像很开心,粗糙的手掌摸了摸女孩软软的发,“额头还痛不痛?”
“不痛啦。” 小花笑盈盈的说,雪稚的五官看起来十分精致。
其实还是痛的,伤口哪有那么快好,而她这样说也并非故作坚强,在小叔面前她一向是夸大其词,能撒娇就撒娇,能躺着绝不站着的。
只是现在叔母也在身边,她知道叔母最讨厌她这副装巧卖乖的样子,要是自己在她面前与小叔表现太过亲密,怕是等小叔一走她就要教训自己的。
别的不说,起码这点眼力见路小花还是有的,只得按耐住想要与小叔亲密的冲动,一板一眼吃饭。
七点半,男人穿好鞋子正要出门。
路小花站在门口,依依不舍的叮嘱,“小叔要注意安全,不要闯红灯,不要超速,不要一边开车一边接电话...”
“行行行,我知道了,听你的话,一定注意安全。”不耐烦的打断,俯下身,在女孩鼻尖轻轻刮了一下,“这样好了吧,小唠叨婆?”
男人咧开嘴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白牙,淡淡笑纹在眼角绽放。
透过这双眼,仿佛依稀看见,一个恣意飞扬的青年跨过时间的洪流,在另一头朝她促狭一笑。
路小花倚在门边,看着男人高大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楼道中,心里淡淡的愁绪。
不过还没感怀多久便被强行打断了。
“喂,看什么看,还不去收拾碗筷。”叔母虎着脸走过来,脚掌毫不留情往女孩脆弱的膝盖骨踢,跟对待一只畜牲似的。
“扑通——”
路小花站不稳的跌倒在地,瘦瘦小小的身体,扶着墙壁,一点点缓慢而艰难的站起,低下头唯唯诺诺应道,“嗯,现在就去...”
万物皆有裂痕,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
只是,她的裂痕太多,而阳光总是那么短暂。
不够,不够...
很想,将太阳捆缚在身边,占据所有的阳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