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四师兄齐广才在集市买了点红漆,回来就把学堂的门槛窗栏刷了。午睡起床的刘楚惜虽然闻到了刺鼻的气味,但没多考虑,看到刘楚辰在明堂里作画,习惯地倚上门栏。

那天她穿了一条白色的吊带裙,她这一倚,不仅将裙子污了,肩头的皮肤都没能幸免。

刘楚惜气坏了,追着齐广才满学堂跑,弄得鸡飞狗跳:“姑奶奶,你没事干靠它干嘛!”

“你才没事干!你没事干去刷漆!”

后来齐广才放水被刘楚惜追住挨了几拳头,才解了她的气。

刘楚惜趴在椅背上,侯玥用卸妆水帮她小心擦拭。见刘楚惜噘着小嘴怏怏的,朝她打趣:“你是不是喜欢楚辰师弟?”

“什么?谁说的?我才没有!”她激动得像被踩了尾巴奓起毛。

侯玥笑笑地把她按回去:“那你偷看人家。”

“什么叫偷看,他那么大个人摆在那儿,我随便站一站,想看不见都难!”刘楚惜兀自解释,怕侯玥不信,还信誓旦旦补充,“我和刘楚辰绝对不可能的。你看他姓‘刘’,我也姓‘刘’,一个家里都姓‘刘’,而他的才能在我之上,那我只能做‘二流’,对于我这样要强的人,怎么能容忍这种事发生,所以绝对不会和他在一起!”

侯玥简直被她逗乐了:“你呀!”

要强,刘楚惜好好掂了掂这两个字,无非是年少时脸皮薄,怕被人看穿心思嘲了去。其实喜欢一个优秀美好的人,是一件多么光明正大的事啊。

刘楚惜从往事中回过神,发现刘楚辰也像在回忆什么。

他看向她,目光温润,那种感觉像扫码仪自心头划过,“滴”的一下——请付款。

刘楚惜正了正坐姿,把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出去。

“惜惜,那年你和我说,我们一起考上美院,你就同我讲一个小秘密。你还记得吗?”

“啊?啊。”刘楚惜有一瞬愣怔,仿佛感受到了当时的心情。

她终于下定决心,想和刘楚辰在一起。她怀着激动、忐忑、坚定的心情,和他说了那句话。而她的秘密就是,如果他们一起考上美院,她就告诉他:“我喜欢你。”

“虽然我们没能一起上美院,但我想知道这个秘密。惜惜,如果你考虑好的话,用你的秘密换我的秘密。”

刘楚辰走后,刘楚惜在落地窗前站了很久,思虑过多又开始头痛。

她爬进浴缸泡了个冷水澡,出来含了片阿普唑仑,昏昏沉沉睡过去。

第二天有意识的时候,刘楚惜只觉像掉进冰窟窿里,冷得直打哆嗦。所谓久病成医,她立马知道自己发热了,摸索着找见手机,闭着眼睛拨号码。

“刘楚辰……”嗓子的疼痛让刘楚惜艰难嘶哑出这三个字后,就“呜呜”地只知道哭。

电话一直没挂断,直到门外响起匆促的敲门声,才听到电话里急切的男声:“惜惜,开门。”

刘楚惜裹着被子去开门,门一打开,二话不说扑进刘楚辰怀里。

刘楚辰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咽了几口唾沫,企图把刘楚惜拉开一点。但她抱得死死的,稍有一点不顺意就哭闹得厉害。

没办法,刘楚辰只能把她捞起来打横抱回去。

其实他倒不介意刘楚惜一直钻在他怀里,只是她在外面又哭又闹的,好说不好看。

“乖,穿衣服,我们去医院。”

刘楚辰轻声哄着她,然而生病后的刘楚惜什么都不听,无理程度堪比婴儿。

刘楚辰又不能剥了睡裙给她换,无奈之下,索性裹着被子将她抱去医院。

医生给看了病,急性化脓性扁桃体炎,开了药,他们便去输液大厅等着护士扎针。

刘楚惜裹着被子窝在座位上,难免引来频频侧目,让她觉得脸都丢到姥姥家了。她使劲往被子里钻了钻,把脸遮了大半,然后从被窝缝里悄悄伸出白花花的爪子,使劲在刘楚辰胳膊上拧了一把。

刘楚辰正张望护士什么时候过来,冷不丁被拧了一下,吃痛地皱起眉头。转头看向身边的“无面蒙古包”,不自意笑出来。他伸手把她伸过爪子的漏洞补了补,满意道:“裹紧点,当心走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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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来了,它来了,它马上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