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娇娥坐在靠窗的书案上,轻轻翻动着桌面上摊开的医书,这是他守约带回来的几本珍藏的医书。
微风吹拂,悄悄溜过窗沿,书页被风托动着缓缓地上下翻飞,但书案前的人儿却不见了踪影。
室外的梨树下,穆娇娥掌心相触着粗糙的树皮,沿着粗壮的树干,缓缓移动着,似在寻找着什么。
直到触摸到了一个棱形的小孔,才停了下来,怔怔的站在那里。
那年她才6岁,正是爱玩,活泼好动的时候。玩腻了小女孩的布偶和风筝,正缠着她的10岁的哥哥想学射箭。
"哥哥,你就让娇娇试试嘛,娇娇也想像哥哥一样,咻咻咻的把箭射得好高好远。"
"别,你这小身板,人都还没有我的弓箭高,弓都拉不开的,哥哥让嬷嬷带你去编花环好不好?"
"不,娇娇就想像哥哥一样,射好远好远的箭。"说罢还颇为可怜的抽了抽小鼻子,"哥哥不疼娇娇了,都不陪娇娇玩。"
"好好好,怕了你了,哥哥教你还不成嘛,来,左手握弓,右手拉弦,把箭搭在左手上,右手捏住箭羽毛尾巴。"比少女高将近两个头的稚嫩少年耐心的弯下身子,双手带着她熟悉射箭的过程,直到"咻"的一声,一支箭从女童手中射出,直直的插进树干里。
"太好啦,哈哈,我也能像哥哥那样射箭了,我要去告诉娘亲。"说完,把弓箭往哥哥的手中一塞,便如同活泼的小兔,蹦跳着没了身影。
稚嫩少年看着女童远去的身影,无奈的摇了摇头,迈着故作老成的步伐,跟在少女身后向屋内走去。
不大的房间里布置的却格外雅致,靠窗的光线最好处摆放了一张书案,旁边还悬挂着意境悠远的写意书画,在离案桌几步远的位置放置了一张精致舒适的美人榻,一位温柔端庄的美妇人正柔柔的摸着女童的头,听她叽叽喳喳的向自己讲述刚刚的"神勇‘一箭。
直到看到少年也进了屋,美妇人才轻轻拍了拍女童的肩,示意她自己有话要讲。"娇娇,明日母亲会带你哥哥去西郊的承德寺礼佛,娇娇在家要听嬷嬷的话,不要惹你爹生气,等母亲回来了就带你去放风筝好不好?"
女童往美妇人温暖的怀里钻了钻,满是不舍的撒娇道"那说好了哦,母亲回来了要陪娇娇放风筝,哥哥要继续陪娇娇练习射箭。"
"好,都依我们家娇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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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人影像被晕开的水墨画一般逐渐淡去,声音也变得飘忽不定。穆娇娥摸着那个小孔,泣不成声,"母亲和哥哥都是骗子,说好的回来陪我放风筝、射箭的呢,娇娇如今都长成大姑娘了,你们怎么还没回来找我。"
趴在墙头的玄衣少年看着兀自伤心垂泪的少女,心中颇不是滋味。怪不得都是女人是水做的,这丫头在这哭半晌了,咋还不见停?哼,我这么好的竹马搁隔壁不理不睬,如今倒是抱着一棵树哭的正欢。我在她眼里竟是连颗树也不如?真真是气煞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