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卉是文科生,高二物理化学课就结课了,高三就只剩下了文化课,历史政治语文,讲来讲去都是共通的,课本上一行又一行的划线,不同颜色的圆珠笔记不同的笔记,知识点三轮复习,第一轮是密密麻麻的黑色,第二轮是旁边挤出来的黑色,第三轮是圈圈点点的红色。讲义一张一张的发,刚到手的时候是热乎乎的散发着墨香味,装到满满当当的文件夹里,过段时间就染上了纸质熟腐的味道。

语文老师在黑板上评讲作文,离高考还有两个月。不懂为什么老师最激动的时候是在高三一开始,使劲地给学生们打气,个个都打成了膨胀的气球,砸在试卷上哐哐响,现在又不打气了,讲课的时候有一搭没一搭地扯些有的没的,从命题作文《话长话短》扯到鲁迅笔下的吃瓜群众,从吃瓜群众扯到西校门口的水果摊。

弯弯绕绕,好像绕到离高考很远,意卉看着黑板边角白色粉笔写的倒计时有点恍惚,那里每天涂涂擦擦,是黑板上最不干净的地方。真的就要高考了吗?她在想,一年前延川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意卉和延川读的是同一所小学,初中,和高中。延川高中毕业后留在江北继续读大学。他总是先她一步,她总是跟在他身后。意卉将来在志愿表上填志愿,也要填江北大学。

桌肚里藏好了手机,周五的课总是格外让人困乏疲倦,手机亮了亮,意卉半休眠的神经也震动了一下。

“一会儿西校门口见。”

最后一节课快结束的时候意卉就开始收拾书包,对照着笔记本上的作业把练习册从桌肚里拿出来,一本一本往桌上丢,厚厚一大摞,往书包里面塞,粉色猪鼻包被塞得沉甸甸,下课铃一响和素敏打了声招呼就匆匆离开。

延川早就在西校门口等她,手里拿了杯奶茶三兄弟半糖去冰,珍珠,布丁香草。奶茶浓郁,珍珠Q弹,布丁软挪,香草清凉。光是这三种颜色搅合在一起沉在被子里已经很好看了。奶茶递到意卉手里,换沉甸甸的猪鼻子书包。

西校门口出门沿着十全街一路走,有一家叫新开的红豆的私人影院。

延川订的滑梯房。

里面好大的一张圆床,地上堆满了没过脚踝的塑料海洋球,塑料滑梯没有多大,多长,但是从上面滑到海洋球上,会被带动着滚动一小段距离。意卉爬上去滑下来,像是掉落在河里的鱼,半截腿都埋进了海洋球里,扑腾着抓他的手臂。

大圆床新铺好的床单,因为要制造出密闭的电影空间,整个房间闷闷的,隐隐约约有一股汗味,不知道多少人曾经在这张床上躺过。荧光屏幕上排列着最近火爆的电影,意卉要看《驴得水》。

女主角是美的,有人说她长着底层阶级的穷苦相,或许是这样吧,但延川觉得她还是好美,那种美不是大众审美里的大眼睛高鼻梁,而是一种的浪漫情怀上的美,她的皮骨和眼神让延川想起会在桃花林里飞出的竹箭,三十块钱一晚的小旅馆,边境沙路边爆胎的二手车。丝毫没有廉价感,这些在延川心里那些是生活边角的地方,越是边角,就越能碰撞内心的轮廓。

她教铜匠说英文,说你好的时候脱掉了外套,露出手臂,说谢谢你的时候往他身上靠了靠,说再见的时候把腿伸到他的腿中间。

你好,谢谢你,再见。是一个完整的故事。

意卉就是在这个时候爬到延川的身边,半侧着搂着他,用脚去蹭他的裤管,一下一下地蹬他的小腿,手也不老实地扣住他的皮带。

意卉觉得自己在梦里,把皮带扣子扣了又解,像小时候玩的某种机械玩具,嘎吱嘎吱地重复操作,响了又响。

“哥哥你放松,你怎么硬梆梆的,你是不是哪里都硬。”

是电影里女老师说的,还是意卉说的,延川觉得自己的感官系统出现了错乱。

他忍不住翻身把意卉压在身下,娇小的身体在他身下颤了颤。

一只手把她的两只手都按在头顶,低头去吻她,吻沿着嘴唇滑到脸颊上,在她的脸上糊湿漉漉的口水,然后用胳膊肘轻轻把她的脸顶着侧过去,露出圆圆的耳垂。张嘴咬住。

像是在品鉴一块不会化掉的软糖,肉乎乎的口感极佳,再把她的整个耳廓含在嘴里,一下一下地啄脆脆的耳骨,对着她送出一口口绵长温热的气流,意卉就会融化在他的身下。

把钢丝胸托往上一推,她娇小玲珑的双乳就显露出来。电影变换了多少幕都不重要,随着光线忽明忽暗下她身上展露的山水才重要,他是荒漠旅人,在她这看到了好风景,笃定她是一方温柔乡。

褪下棉质内裤到膝盖处,就挂在那里,让她动弹都不方便。

他差一点就翻身把她拉下床,和她一起跌落在这塑料海洋里也未必不是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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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好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