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总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啊,改天让yuri给你介绍。”男人给王总倒了点酒,高脚红酒杯,本来就装了一点酒,往死晃荡都不会洒的,何况刚刚就喝了一口,现下又添了一口。
男人好像很喜欢斟酒,乐此不疲,反正也没事干,这种场合多做事总是对的。
王总都快五十多岁了,包养的也不好,坐着肥肉都能往外挤出两叠,也没问问有没有家事,是不是单身,不过可能是规矩,有钱男人总是单身,永远需要女孩子。
不过王总也是有钱,有钱到随便开口提一个餐厅,就是抬头能看到东京塔的。
“我喜欢白白的,瘦瘦的,皮肤好的。”王总也是大言不惭,条件开起来像斜杠青年的兴趣爱好,能列出一排不带重样,这只是说出来的,内心里可能还藏着十几条标签。
总而言之就是漂亮的。
Yuri陪着笑两声,“有,K大的留学生,实在是太多了,好看的妹子也多。”说着举杯做势要敬王总。
男人也举起了酒杯,周周自饭局开始到现在,一直像个木头人一样坐着,四个人吃饭,她是透明人,硬生生吃出了三个人的感觉,但此刻也知道,该跟着举举酒杯。
“你女朋友就很好啊,还是K大,以后的高材生。”王总干笑了两声,“你是叫什么...yuri是吧。”
“对,对。”能被有钱人记住,yuri此刻表示感谢。
也不知道yuri为什么要叫yuri,这已经是周周来东京遇到的第三个yuri。
语言学校的阅读老师也叫yuri,家楼下每二四六打工的日本人也叫yuri,yuri是中国人,还叫yuri。
“害,我和yuri在一起,全靠缘分。”男人说,脸上洋溢着喜气洋洋的光彩,又给王总倒了一口酒,转头看看周周和yuri的酒杯,还有挺多的,不用费心。
什么和yuri在一起,周周在心里冷笑,不过就是在soul上滑到了,千里姻缘一线牵,吃了饭,打了炮,聊了聊人生。
男人为了显示自己在东京工作打拼有一点成果,拉着yuri见自己的老总,刚好老总喜欢见漂亮女生,又拉上了周周,多一个人不尴尬。
周周其实算是临时被拉上凑数的,yuri约的姐妹临时放了鸽子,回家拿化妆包的时候看着周周在做N2题,做的心烦气躁,想着带小姑娘去吃点好的,反正是老板买单。
本来想着多一个人不尴尬,没想到带是周周更尴尬,小姑娘就像老鼠见了猫,黏在自己椅子上憋了半天屁话也讲不出,还算懂事,知道在该笑的场合捧场笑一下。
话题从区块链转到女人,一旦偏了就再也转不回去了,聊到女人就要聊点荤段子,像是开着开进的单行道,不允许倒车,一路只能往红灯区钻。一点也不好笑,又色情又恶心,周周把头偏到一旁看东京塔。
钢筋水泥铸造成的建筑物,白天可以看到它红白相间的外皮,到了晚上灯光闪耀,红色的塔尖亮堂堂的,倒分不清是灯光的颜色还是塔本身的颜色。
在上面应该可以看到整个城市的夜景吧。
酒杯里是法国波尔多产的红酒,用赤霞珠和梅洛混酿,挺贵的,说开就开。搭配炙羊排,迷迭香,蒜,黑胡椒。法餐就是堆叠在一起的原材料,一层一层,往上叠加,像筑塔一样,材料珍贵者争得顶峰,闪闪发光。
周周盯着杯里流动的红色液体发呆,看里面的波纹随着声波颤抖,说明桌子也在颤抖,只有她的心是不动的。
“小周看什么呢?”王总好像忽然想起了周周。
周周猛得抬头,像是被吓了一跳。
还是男人出来圆场,“想喝就喝啊,我们王总允许了。”
还是一个不好笑的段子。
周周勉为其难地喝了一口,王总给她倒上了酒。
“诶,我说,王总好像对小周挺感兴趣的。”送走了老板,男人兴致满满,靠在yuri耳边说。
“陆正泽我警告你,别打我妹子主意。”yuri一听来了气,抬手就去锤陆正泽,也不管声音大了能不能让旁边的周周听到。
周周显然是听到了,脸有点红。
“行行。”陆正泽干笑了两声,去搂yuri,对着她的脖子哈气,“今晚还回去睡?我家近,要不然...”
yuri瞪了她一眼,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我妹子还在这呢。”
“让她自己回去,不认识路吗。”男人说着把本来揽着腰的手往下滑到了腿部,10月的东京夜里已经有点冷了,yuri爱美不穿丝袜,光着腿被摸,加上刚刚喝了酒,确实起了一点兴致。
回头看走在后面的周周,又有点不好意思。
周周显然是隔岸观火,心里清清楚楚,于是懂事地配合着说,“没事,我认得路。”
周五晚上的山手线都是醉鬼,奇形怪状,地上还有一滩滩不明液体,好歹时候晚,人不多,不用挤着彼此,但还是能清楚地闻到空气中挥发的酒精味和汗味。
外面是城市的夜景,每到一个车站都是一样的,一条不宽的街道,从上到下,从前到后,空间上折叠的灯牌,快餐店和卡拉OK最多,还亮着光,山手线独特的到站音乐,每一站都一样,好像时间轴在前后反复运行一样。
刚刚在法餐厅喝红酒,现在就要坐电车回公寓,这是周周到东京的第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