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光这几天觉得秦家上下都不太对劲,尤其是前宅的几个,每次看到他们,眉宇间都透着淡淡的忧愁。

后庭的消息委实闭塞,送饭来佣人人们每每对上夷光探究的目光,皆顾左右而言他,支支吾吾地找了借口离开后庭。

体育课的自由活动夷光独自坐在看台上。旁边忽然来了人,偏头看去,是白家的那位小公子。

终于要改朝换代了。

什么意思?

夷光蹙起眉,少年的音调淡淡的听不出情绪,心里霎时涌上一丝不安。

瞧瞧你心急的模样,火烧不到你身上,反正你马上又要有新靠山了。

少年吹着口哨踢踢踏踏地离开高台,徒留夷光怔在原地。

直到下午得知秦老病危,夷光放了学就往秦宅赶,大门口等待她的却是一批陌生人。

他们说,他们来接她回家。

同样的西装革履,同样的气派轿车,一模一样的场景在数月前的小镇上夷光以亲眼领略过一回。

夷光颤抖着后退,其中一人快速制住她半强迫着她上了第一辆车,打开门,后座还坐了一位中年男子,摸不透神情,端正肃穆地瞧着她。

上了车后的夷光沉默一阵,在下个路口转弯时开始大闹着要去医院,身旁的男子似是不喜她的吵闹,只好揉着眉心引她去了医院。

赶到手术室外,门口已经围了一圈人。

秦渊颓唐地靠着墙不发一言,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眉眼,还是熟悉的郁郁寡欢的模样,只是现下看来,又徒增了一丝悲凉。

注意到她的存在,所有人都望向夷光。夷光刚想开口安慰秦渊,少年低沉着眼拽过她胳膊就往走廊尽头的楼梯间拖。

秦渊,秦爷爷怎么样了?

面对夷光焦急的询问,少年甩开她,冷笑着逼近。

他都算不上我的亲爷爷,你虚情假意的把戏这是还要做给谁看?

你霸占了别人十六年亲情,接着到秦家来白吃白喝了两年,现在又保证了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顺风顺水一生;而我呢,爷爷进了病房,叔伯进了监狱,无父无母,病魔缠身,你说说,老天为何如此不公?

夷光嗫嚅着嘴唇,想为自己辩解,可委屈到嘴边又什么都说不出。颤着手去够秦渊的衣摆,还未触及便被他大力挥开。

这时先前被夷光甩开的保镖们追了过来,他们架着夷光想把她从这里带走。

夷光敌不过他们的力气,一路踉踉跄跄牵扯着向前走。

本就不是个愿用哭泣来发泄情绪的人,自宋姨下葬后流的泪次数更是少之又少,可是眼角依然源源不断地冒出滚烫的泪珠,一粒一粒地往地砖上砸。

玫瑰刺进皮肤她没哭;在秦家低三下四的生活她强忍;就连那日午后书房,眼角沁出的湿润都被强行憋回。

这是酸涩的两年,也曾想过这会是她碌碌的一辈子。

不甘心地回头看,泪便更加止不住了。

连廊里少年颀长孤绝的身姿透露着疲惫和绝望,像是下了决心一般的郑重誓言。

我好后悔认识你。

我再不想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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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擅长虐女一点……呜呜呜呜 夷光女鹅妈妈还是爱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