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拍戏,梁园整个人状态比之前松弛很多,不再那么僵硬。张导也找到了教她的正确方式,拍起来比前几天顺利不少。

中场休息在片场旁边,剧组弄了几张躺椅,再架了几把遮阳伞供演员休息。梁园坐了其中一张,陆迁站她旁边,工作人员都有各自的事要忙,助理也不在身边,没人注意到他们。

陆迁心情不错的样子,堂而皇之地抓了几绺她的头发玩。

梁园没制止他,而是问:“后背要紧吗?”

陆迁屈指碰了下她的脸蛋,“回去你看一下。”

“……”梁园说,“你别把我的妆弄花了。”

陆迁睨她一眼,“放心,没花。”

梁园又问,“昨晚睡得好吗?”

“还不错。”

梁园点点头,四周看看,迅速塞一张房卡到他手心里,“我有夜戏,今晚你先回去。”

陆迁明显的怔愣,过了几秒又笑了,收了房卡,但没同意她的安排,“我等你一起。”

末了还加一句,“自愿的。”

梁园摇摇头,“不好,别人问起你怎么还不回去,你怎么说?”

“和编剧讨论剧本,和导演讨论戏,理由多了去了,”陆迁难得有些戏谑,“怎么?你不会以为我要说我等梁老师回去睡觉吧?”

梁园瞪大眼睛,没想到他也能说这种话。

他看起来不太像是会开玩笑的人,之前对她都是客客气气的,同她拍了吻戏还要给她说对不起。

下午六点,陆迁结束拍摄,梁园还有三场戏要拍。

晚饭是剧组发的盒饭,小艾陪她在车上吃,她拣了几片菜叶子便不再动。还没到去片场的时间,她拿着手机看微信,乱七八糟的订阅号看了一堆,最后鬼使神差点进陆迁的对话框,对话还停在“回酒店给你摸”,梁园瞄了一眼,总觉得脸热得不行,立马退出来。

她摁灭手机,心想,其实她是摸过的。那时吻得有些意乱了,她的手就忍不住到处乱碰,碰到过他的腰腹,虽然没细看过,但可以感觉到他的肌肉紧实有力。

晚饭过后,小艾在现场等梁园收工,等得无聊了,蹲在一旁玩起了开心消消乐。

八点过几分,导演让全组休息五分钟,梁园走到一旁,让小艾先回去。

小艾一听,以为梁园嫌她太摸鱼,连忙收起手机,表示自己一定会坚守岗位,护送她回酒店。

梁园:“……”

她不能说今天陆迁和她一起回去,只好扯了个谎,说同组一个女演员今天也夜戏,到时坐她车回酒店。又说小艾你昨晚陪着熬了大夜,今晚早点回去休息,不用干等在这儿了。

片场地理位置偏僻,附近只有一家酒店,房间优先给演员,其余工作人员住在稍远些的酒店。

梁园向来心疼工作人员,小艾早就被优待无数次,只是有一点比较茫然,“园园姐,你什么时候和她关系那么好了啊?”

梁园面不改色,“啊,就昨晚。”

是吗?

小艾没多问,满腹疑惑地先回酒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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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拍摄很顺利,基本几条就过了,九点多的时候梁园收工。

她在化妆间取了发髻,换了衣服,走出来见陆迁还在和工作人员说话,便先离开片场。

他们住的酒店不远,步行十来分钟,前段时间她和小艾总是坐剧组的车,还没有走过这条路。工作结束,大脑和身体稍作休憩,但不知是不是夜晚的原因,风吹过来时,心里杂乱的情绪陡然清晰。

说不出来的低落。

以及与之矛盾的,隐秘的期待。

她停在一个小岔路口旁,拍了一张照发给陆迁。那儿似乎是风口,她的头发被大风吹得乱飞,只好套上卫衣帽子,踢脚边的小石子玩。

边踢边想,她这是在做什么呢?不是最鄙夷那些在剧组乱搞的人吗?现在自己也变成了这样的人。

昨天肾上腺素飙升,稀里糊涂犯了错,今天就该及时止损,和陆迁回到疏离的同事关系,而不是跑去把房卡塞给他,因为他说的话胡思乱想,现在还在这儿吹着风等他过来。

梁园踢飞一个小石子,石子滚啊滚,落到一双白色球鞋脚边,她抬眼看。

来得好快。

陆迁的轮廓在路灯下显得有些柔和,他笑着问她:“怎么站这儿?”

梁园声音有些含混不清,“这儿没什么人来。”

说完,她径自往前走,陆迁跟上去,谁都没有再说话。

路边杂货店还没关门,门口音响依然在工作。陆迁静静走在她身旁,走路时手臂自然摆动,距离太近,手背偶尔碰到。

梁园以为要这样一路无话到酒店时,陆迁忽然伸手拉了她的无名指,她僵了片刻,所有的思绪停下。然后整只手被他牵住。

小店放着不知哪年过时的情歌,梁园无心去分辨,心脏重重地跳了下。

她偏头看他,依旧面容沉静,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很平静地牵着她的手。

梁园就这样跟着平静下来。就这样吧,破罐破摔也好,自我放纵也好,反正有人陪她一起。

何况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别人都做得,为什么她就做不得?她和陆迁,男未婚女未嫁,也算不得违背什么道德法律。

她顿了顿,轻轻回握了陆迁的手心,几秒后,陆迁和她靠得更近了点,将她的手指扣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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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po发一章文能发半天,太耽误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