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艺再醒来时他已经离开。

她坐起身,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解开仍被缚住的双脚,看到脚踝上一圈深紫,暗自笑了。

拿起床边矮柜上的闹钟,早上十一点四十二分。

她起身冲了个凉,穿上原来的衣服,打开门离去。

刚走出大厦,一辆黑色的轿车恰恰停在她跟前,她拉开门坐进去,副驾座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给她递上一个文件夹和香烟,她接过来,看也没看文件夹的内容直接扔在一边,拆开香烟的包装,动作流畅地给自己点了一根香烟,吞云吐雾起来。

坐在副驾的人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然后望着正前方的马路,一板一眼地说:「铁路融资方案已经拿下。华先生请您今晚联络五方集团的毕仕仁。具体资料就在文件夹里面。」

齐艺没有理会他,仿佛他并不存在似的。他见状也不说话,默默地看着前方。

齐艺看着车外的建筑物,喊道:「停车。」

她打开车门,拿起手袋,笔直地走进医院。

陈子扬今日的预约并不多,未到饭点就已经将所有诊症处理完,小护士敲门进来的时候,他正歪着头看窗外的风景。

小护士人站在门外,探头进去,笑眯眯的说:「陈医生,那位大美女又来了。」

陈子样扬闻言,不假思索地站起身随小护士走到护士站。

果然,远远就看见齐艺挨着柜台低头填表,长而直的头发被别在耳后,露出无瑕的侧颜。

齐艺填好表格抬头看见陈子扬,做出一个挑眉的动作:「陈医生,这么闲?」

陈子扬走上前,低头瞥了眼她刚填完的表格:「哪里不舒服?」

「哪里都舒服。」齐艺笑着回应:「我来看看他。」

一直躲在一旁凑热闹的小护士迎上前:「古先生最近状态不错,站起来不扶着辅助器也能走上三米左右的距离。」

「是么?我去看看。」

小护士热络地领着齐艺坐升降机到八楼,陈子扬一步亦步地跟在两人身后,和齐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

小护士走到复康室前拉开门让尾随的二人进入,齐艺走进去,熟门熟路地走到最边上的一个器材旁,那里有一个穿着病服的男人和驻场的护工。

男人听见脚步声回头,看见齐艺时眸色一亮。

齐艺笑着上前,上下打量他半响,然后高高的扬起右手,狠狠地甩在男人的左脸颊上,将其打得一个踉跄,一时不稳摔倒在地上。

对于这个变故,在场没有任何一个人表示惊讶或进行干预,就连守在男人边上的护工亦对他的倒地视若无睹,仿佛眼前这一幕早已上演多次,让他们习以为常。

齐艺蹲下身子搀扶男人起身,男人脸上居然没有一丝不满,反而眉眼带笑的依傍着齐艺,以她为支力点慢慢站起来。

「阿凝,你来了?」

「嗯。」

她点点头:「来看你什么时候死。」

男人微笑的表情有了一丝裂缝,瞬间恢复原来的状态。

齐艺补了一句:「我真失望。」

陈子扬上前拿起病例档案。

病人姓古,一年前转入来的时候,双脚大腿骨粉碎性骨折,胸前肋骨断了两根,其中一根扎进肺里,差点就救不回来了。

在医院的icu住了一个月,又修养了十个月,这才初见起色。

齐艺拨了拨额边的碎发,侧身对陈子扬说:「陈医生,麻烦你费点心了。」

陈子扬点点头,跟着齐艺走出病房。

高跟鞋细跟敲击瓷砖地板,发出咯咯富有节奏的声响。

齐艺身材高瘦,淡蓝色的雪纺连衣裙穿在身上显得婀娜多姿,臀部的弧度随着长腿摆动一起一伏。

前面的身影停了下来,陈子扬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左右扫视后,对上齐艺含笑的眼眸。

「陈医生不忙吗?」

「适当的休息很重要。」

「哦。」

齐艺像是听到了什么让人惊奇的事情:「跟我站在一起等升降机也算是休息?」

陈子扬笑言:「为何不算?」

升降机门噔地一声开了,里头空无一人。

两人被它的响声引走注意力,双双往里头看了一眼。

齐艺率先回过神,往前走了两步,眼看就要踏进升降机中,突然转身伸手往陈子扬身下揪了一把。

陈子扬吃惊地往后退了退,脸上的笑意瞬间冻结,唇角的却来不及落下,气质温和的俊脸一时看上去表情有些扭曲。

齐艺吃笑:「陈医生,休息时该放松的,这般激动可不成。」

她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男人下腹的私密地带,意有所指的说。

陈子扬双颊噌的一下变得通红,他下意识扯了扯宽大的白袍,想要遮住些什么,下一秒又想到到若是对方不曾动手,如此宽松的衣袍遮盖之下,谁也不会发现。

他动作有些僵硬,齐艺柔若无骨的身躯却贴了上来,一手搭着他的后肩,一手轻轻的摸着他胸前衣物的纹路。

「陈医生。」

齐艺凑近他的下巴,轻轻的启唇抿了一下:「不如......我帮你放松一下吧。」

陈子扬浑身一个激灵,整个人绷紧起来,脸颊到脖子涨红,眼里冒着血丝,死死瞅着齐艺那张一开一合的红唇,低声闷闷的啊了一声,。

齐艺一愣,收回了撑在他身上的手,慢慢站直身子,上下打量了几眼眼前的这个医生,丝毫要重新评估眼前这个人。

陈子扬羞得不行,裤裆里黏糊糊的很不舒服,她审视的目光却让他更不好受,诧异中带着嘲弄和鄙夷。

就像是在看小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