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雯是在鸡鸣犬吠中醒来的,窗外仍是一片墨黑,月光透过木窗倾泄,还没到卯时(凌晨5点),这一觉睡得很沉,伸个腰,慵懒的“恩——”一声,后仰抻抻身子,精神气回归,很足。

她屋子跟周母那处用一扇木门连通,去到娘的屋子到床上看看她身下没有什么异常,且昨晚也没有起夜。放心回到自己屋里,走到窗前,稍微拨开竹帘子侧身窥看,咦?院里空无一人,她走出去,站了一会四处看看,真没人。

这才自在放松的打井水,编好一把黑且粗亮的辫子,洗漱过后,把昨晚:没洗干净的碗洗了,桌子用湿布擦一遍再干抹布擦干,还有那小凳子摆好,弄完这些心里都亮堂不少!

嘴里轻哼,自个儿轻手轻脚煮了一碗面,粗粗吃几口,拿着镰刀砍刀背篓等工具,戴着个草帽正要出门,脚步顿住,瞪大了眼睛,确定院门是没锁后,急急到屋里院里确认没有丢失什么东西后,气吼吼的双手叉腰,憋着闷,可是那群撒气对象早不知哪去了没个影儿!

“哪家的不懂事的儿子!出门去了,也不给随手锁上门!合着不是自个儿家不操心!”

咬牙切齿的这般嘀嘀咕咕,虽然村子邻里和恰,村民也大都质朴良善,可对于精明能干的妇女来说,譬如出门锁门这种基本常识,也能犯错,实在是让人无法轻易原谅!要是家里的小儿干错了这种事,早不知被拿鞭子抽几回了!却也没法子,她按了按草帽,背着篓子出门去。

“妈啊!”也是没想到自己家大门口两侧,还杵着两黑影呢,林玉雯吓一跳,两男人身形雄伟,跟门神似的搁自个儿家门,一边一个守着自己家这破院子,精神抖擞的,她定睛一看,应该就是周练昨晚让留在院外的那两人,昨天没上饭桌,面生。

合着周练他们还没走啊!?也对,他自己老娘还在这呢,这么多年既然寻来了,哪能看一晚就走了?她看看左边这小伙子,又斜斜右边那小仔子,这两人倒默契的不与她对视,很正经严肃的看向虚空,沉默如山......见人不兴得跟自己搭话,她想了想,紧紧背上的篓子甩着身子轻巧的走了……一路上:

碰到放羊的:“早啊!杨婶儿!您这羊今儿挺精神!”

遇见要去地里折菜的:“朱家奶奶!身子挺健朗!今起挺早的还?!”

看到那地里打瞌睡放牛小儿,高声喊:“哎!林二傻!你家那牛吃到地里的菜去了!”把那点着头打着瞌睡的小娃弄得一激灵,手忙脚乱的扯着手中粗绳把那进到别人菜地的小牛引回正道上还不忘回她“谢林婶儿!”。

路遇的村里人,也都知道昨晚上她家里那人是光宗耀祖回家来了,纷纷跟她恭喜道贺,有要跟她八卦一下的,她这次却反常只笑笑不说。

一路紧赶慢赶,走到自家山坡山脚下,自从娘病后,去城里去得少了,呆村里时间长,春时播种的玉米,现在该收割了。

把长辫子圈盘在脑后勺,挥动镰刀,把玉米杆上下的果实砍下,往后丢到篮子里,再换砍刀把那小数株砍倒。

如此一排收割完,又往上移动去收割另一排,不知不觉,砍到第六排了。

此时天色微明,她直起身子远眺,目尽处的山头后,是漫天的红色云,渐渐,赤日升现,不刺眼,暖融的光射在脸上,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耀她健康红色脸颊上滚落的汗珠子,真舒服啊!

她闭眼享受,又睁开,拂去额角的一把汗珠,心情很好,弯腰又起身,继续重复劳作,自在唱,什么

“太阳喜爬坡,镰刀自在挥!"

什么

“玉米个个长得好!香甜你尝尝就知晓!”

什么

“小儿野,鞭子齐,不听话,面墙皮!”

那边山头也在农作的村民听完“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她:“云来她妈!想你家两娃儿啦?”

林玉雯笑回,嘴上当然否认:“于大爷,说笑呢?我这是想着眼前的玉米杆子是那过几日归家来的两皮孩子,手上就更来劲了哈哈哈哈哈”,说完下手咔咔咔,就是七八个玉米杆子收割完

那个于大爷听完也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只是突然止住,叫她“欸!云来她妈!”

她莫名,突觉异样,诶嘛!一排瘫倒的玉米地下方,站在山脚道上那气宇轩昂的,肩宽体壮的,此时抬头看向她的不正是那死鬼周练吗?还有他身后一帮子昨晚上的兵仔子,此时看他们一群人着便服,额头满是汗,衣服也稍有浸湿。

林玉雯想到距这不远处是有挺大一块空地。

合着他们起的比鸡早,是练兵去了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