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校以后上这边来更难了,呜呜,网很慢,见谅。

“妈妈桑,我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妈妈桑抽着烟摇了摇头,脸上恢复了不置可否的表情:“别想了,你又不是良家女儿,这种事情我怎么会知道。

虽说外头传说你是在月夜水边出生的,但你转交到我手里的时候,也已经有一岁半了。”妈妈桑凝视着千江,话语间似乎意有所指,“千江,别想了,难道你演了这一出,明天就不活了吗?”

要是像言情小说里那样给他挡去一击,立刻而亡大约也是好的,千江在心里想,她不敢讲出来这样的话,害怕和妈妈桑起了争执。她低下头,不顾心跳如擂鼓,很平和地说:“我不想了,妈妈。”

“那你休息吧,我走了。”妈妈桑又用烟斗敲了一下她的头,然后转身离开,千江站在原地,抬起头来看妈妈桑离开,便躺进被子里翻那些封面都掉了的言情小说,她心不在焉地想到卡卡西,颇有些自得,自己是少数看过他真容的人。可他的心意呢?即使自己将那从出生以来就留着的,带着“生日嘉平”祝福的礼物交给了他,也无从得知这于他而言是否是一种困扰。

想着想着,她又后悔起自己的头脑发热来。

但她的清闲并没持续多久,现下正是花街热闹的时候,很快有人敲门,原来是要她去陪酒,千江换一身花纹艳丽的和服,理一理衣衫,便去了。

或许在卡卡西和他的同伴们看来,千江还是个只能喝果汁的小姑娘,但在花街的客人看来,她既然已经挂牌,那就没有什么顾虑了。酒过三巡,千江已经醉得不轻,乌云一样的鬓发散落下来,美丽得非常落魄。客人仍旧不尽兴,要她站起来吟和歌,于是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第一次觉得这并不该是她,一个似乎寻到了情钟之人的少女,该有的生活。

粘稠的悲哀与醉意握住了她的脚踝,她摔倒的时候,客人迅速把她搂进了怀里:“千江君既然已经醉了,我看和歌也就不必吟了。”

千江猛地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并不是置身于花街的阁楼上,而是在回到绸之国的旅途中。卡卡西站在窗边,只穿着黑色的无袖里衣,露出代表着曾经服务于暗部的纹身来。他听见千江下床的声音,转过头来,笑得很温柔:“继续睡吧,千江,我在这里,没什么好怕的。”

“卡卡西又做噩梦了呀,”千江光着脚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了他,梦里那些已经过去很久的情境依旧悬空敲打着她,她想说点什么,却说不出来,头枕在卡卡西背上蹭了蹭,背心上有种很淡的汗水味道,而她心里只是想,假如一开始自己就是大名的女儿,是不是也就不会到现在这样地步?

她当然为此痛苦,可这痛苦太过于渺小,讲出来未免无意中带上嘲笑他人的意味,尤其是卡卡西,他的噩梦关于杀戮,而她还在酸涩地想着是否相配,非常讽刺,像问沙漠里的人为什么不饮水。

卡卡西握住她的手,偏过头来看着她,表情带着一些茫然。他手里握着的东西递到了千江手里,千江握住,便知道那是多年前那一天送给他的项链。

云开雾散,初晴之喜,生日嘉平。

“现在想起来,这是千江的父母给千江的吧。”卡卡西突然说,“我想还是物归原主好一些。”

千江枕在他背上,执拗地说:“送出去的礼物没有再要回来的理由。”

同样的,爱慕的心意也完全没有收回来的理由。千江叹了一口气,那些她听过的“不配”的说法压在她心上,让她觉得十分沉重。但真的不配吗,卡卡西转过身来,她将头埋在卡卡西怀里,深吸了一口气。

卡卡西拍了拍千江的背,动作很轻:“我一定会让千江安全地见到父亲母亲的,不要害怕。”

千江抱他抱得更紧了,就像是害怕失去他一样。她并非担忧不能够安全回到故乡,而是在害怕再也见不到卡卡西,但她想,如果卡卡西不明白这一件事的话,她也没有必要讲出来,增添两人的负担。

她无法确认,卡卡西对她是否抱有喜爱的心意。但千江既然是爱人之人,那便愿意奔赴,每一次。

“如果你有危险,我会来,我说真的,卡卡西。”千江抬起头来看卡卡西,“这项链你拿着,我就能感到你的生命。”

“那你这一次来的时候,记得穿一双合脚的鞋子。”

“我一定会的。”千江笑出声来。

多年以前在卡卡西生日时那短暂的会面之后,又是很久没见了。暗部的任务周期不很规律,卡卡西连轴转了很久,常常还只身在外的时候,就又收到新的任务,连吃兵粮丸一月有余,身上新添一些伤痕,乃至于面对实力强悍的对手而不得不动用写轮眼,最终还是不出所料,躺进了医院里。

两个医忍刚刚站到他窗边为他包扎伤口,输液瓶也方才挂起,千江就出现了。她看着很慌乱,被她推开的病房门撞在墙壁上,发出一声巨响。卡卡西撑起身来,和两个医忍一样感到一些惊愕。他原装的那只眼睛视力很好,一眼就看见那是千江,千江是以疾跑的姿态来的,站在门边大口地喘气,头发散落,穿着素色的和服里衣,腰带胡乱地扎着。

“怎么了,千江?”卡卡西这么问道。

两个医忍也早就听过了千江和卡卡西之间的一些传闻——甚至那些传闻已经开始失真,往话本故事的泼天狗血方面去被构造了。他们看了一眼面有焦灼之色的千江,又相互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开了病房。

千江站在门前看着卡卡西,缓缓喘匀了气,这才慢慢向他走过来。

没有什么遮挡卡卡西的视线了,他于是看见她没有穿鞋子。千江在病床边站定,顺着卡卡西的目光看向自己双脚,又抬起头解释:“我出来得太着急了......”

卡卡西在心中大致计算了一下从花街那座小阁楼到木叶医院的距离,为她光着脚跑过这么长的路程十分错愕,仅仅是为了来看我吗,千江。他低下头,又看见那双漂亮的脚沾着灰土和血迹,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先坐下吧,千江。”

千江笑一下,呼出一口气,轻松下来,在病床边缘坐下来:“你还好吧,卡卡西。”

“我没事。”卡卡西简洁地回答说。薄被从他身上滑下来,露出绑了绷带的上半身,千江凑近了去看,手无意中放在了他胸口上。

“我在和客人喝酒,”千江听了卡卡西这样说,又看见绷带并没渗出血来,于是放下心解释原委。她说,“他们在说你,说你受了很重的伤,是被人背回来的。我很担心你,于是就来了。

不过妈妈不让我出门,把鞋子藏起来了。”千江说着,露出一种得意的笑容:“不过我很厉害的,不还是跑出来了吗。

二楼也不是很高......”

卡卡西听着,并没因为这些话就安下心来,反而愈发惊愕:“你从二楼跳下来的?”

千江点点头:“怎么了,跳来跳去之类的对你们忍者来说不是很平常的吗?”

卡卡西几乎失语,只感觉这个话题根本没办法再继续下去,但千江是为他来的,至少得让千江全须全尾地回去:“扭到脚踝了吗,千江?”

千江晃晃小腿,看着自己的双脚,感觉了一下,最终诚实地回答:“分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在疼,所以不知道。”

“让我看看。”虽然早就见识过千江生活常识的匮乏程度,但卡卡西仍为此感到无奈。他看着千江,千江也看着他,最后把腿放在了病床上,与卡卡西相对坐着。千江看着他,后知后觉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她想问他,自己这样做对他而言是困扰吗,可是并没能问出口。

卡卡西轻轻握住千江细细的脚踝,向前一拽,修长的手指划过千江脚背,千江缩了缩,没缩回去。

“看起来是伤到了,”卡卡西低着头说,他在竭力忽视千江双脚上驳杂的伤痕和灰土,“等一下穿着我的鞋子出去,找医生看看吧。”

他想了一想,似乎想到千江同他说过没有钱的事情,又补充说:“不要担心,和医生说记在旗木卡卡西账上就好。”

“我这样子,很不体面吧。”千江微微抬眼看卡卡西,不知为什么突然这样说。事实上,是的,她的样子很不整洁,也很不体面,但卡卡西露出一个转瞬即逝的浅淡微笑来,他摇摇头,听见自己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说,不,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