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点,孤男寡女处在一起,做了什么,能做什么,将要做什么……光是想想,商泽就觉得自己太阳穴突突跳。

“让他接电话。”商泽几乎是咬牙道。

舒怡本来还想装傻,想想商涵予那来电铃声,瞬间明白了过来;将手机递给商涵予道:“你哥找你。”

两人对视了一眼,商涵予认命地接了电话。

舒怡其实颇有些好奇商泽会说些什么,但商涵予接了电话后,几乎没出声,只有眉头越皱越紧,舒怡无从猜测。

“我得走了。”接完电话,商涵予道。

然而走之前,他还是帮舒怡将饭菜做好了:一锅粥,一个炒青菜,一盘白灼虾,一条清蒸鱼。

食物卖相不错,至少比看上去比这个时段能点到的高热量外卖好多了;舒怡忍不住尝了一口。

商涵予从卧室穿了衣服,邀功地看着她:“怎么样,我手艺还不错吧?”

舒怡看着那食物,这还是第一次有男人给她做饭。

从小她爸就跟她妈离婚了,她妈妈一个人带着她,工作忙碌,煮饭基本是顾不上,两人三餐大多时候都是在外解决,导致她后来厨艺也不怎样。

之前同盛思奕交往,对方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两人的饭菜都是请阿姨做的,后来的商泽就更不用说了……

舒怡没想到,居然能在商涵予这儿吃到一顿像模像样的饭菜。

“嗯。”舒怡难得地肯定了他一次。

商涵予听了,尾巴差点没翘起了,当即夸口道如果不是食材有限他会发挥地更好BLABLA的,直到手机再一次不识趣地响起才恋恋不舍地走了。

舒怡被商涵予折腾了一下午,早饿了,她破例地喝了两碗粥,直到鹦鹉飞过来,探头探脑的想要把嘴伸入她碗里,她这才想起,居然忘了让商涵予把鹦鹉一起带走。

好吧,只能明天给他带过去了。

舒怡这么想,然而第二天醒来,根本没顾得上鹦鹉这事儿;因为她手下的艺人肖莎莎出事了,出事的缘由是——整容。

整容这种事,其实对明星来说并不算什么罪大恶极的罪过。

现在但凡是明星,十个里至少六七个就整过:瘦脸针、玻尿酸填充、双眼皮这些在圈内人看来根本不算整容;开眼角、削下巴、隆鼻子这些也是家常便饭……

但肖莎的问题出在,她整容的幅度实在太大:每个器官都动了刀,几乎是换了一张脸。

而且更让人头疼的是,肖莎莎原本长相不行,身材却是实打实的,整容前,曾拍过脱衣戏,只可惜脱了也未成名。

舒怡当初接手肖莎莎的时候,也有过犹豫的,不过肖莎莎听话又努力,舒怡一开始本来只是想让她试试,后来发现对方在演戏上有天赋又够拼,于是渐渐的把越来越多的资源给她,硬是生生地在不到两年时间里,把肖从十八线小明星,直接捧到如今的二线。

谁知一朝翻了船。

舒怡仔细看了一下热搜头条,消息是从一条凌晨的微博发出来的,对方有理有据地发出了肖莎莎整容前后的照片和相关整容医院的档案,再雇人故意引导评论;等到大清早,真正的用户活跃起来后,消息下面的评论已经被肖莎莎的黑粉和喷子占据了。

什么看到原来的长相,隔夜饭都吐出来了;什么所谓氧气美女,当初就是出来卖的鸡。

一夜之间,肖莎莎努力建立的正面形象全然颠覆;舒怡刚看完爆料,就有剧组打电话来说之前给肖莎莎的角色不考虑了。

舒怡只好如实通知了肖莎莎,安抚对方稳住情绪的同时,约了她到公司共同讨论解决方案。

开车去公司的路上,舒怡试图回想肖莎莎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或者碍着了什么人的道。然而还没得出结论;各大娱乐媒体也开始跟着爆料肖莎莎整容这事了。

一群就知道落井下石的家伙。

等红绿灯的档口,舒怡忍不住同相熟的媒体打了个电话过去。

谁知得到的回复却是:类似的爆料,他们其实早就有了,只是因为之前商泽压着,他们不敢造次,所以没报道而已;现在微博上既然有人先爆出来了,他们再藏着也没有意义了。

对方的意思大概就是这样,说得也含蓄;但舒怡还是听了出来:这事儿,商泽也默许了。

舒怡忽然觉得头痛;直觉告诉她,微博的爆料必定是有人故意的,而对方好巧不巧挑在她刚同商泽断了这会儿。

这事儿,她只能靠自己摆平。

舒怡去了公司,肖莎莎已经等在她办公室,舒怡简单问清楚肖莎莎整容的前后,很快便找到公关部商量好了相应对策——死不承认。

爆料人现在的证据除了几张没什么说服力的照片,主要靠是还医院的资料。

但医院泄露出病人档案这种事,很容易让其客户和潜在客户失去对其的信心;基于这一点考虑,院方必须想办法否认这事儿。

而一旦医院肯配合,这事就好解决多了:该召开记者发布会就召开发布会,该花钱撤热搜就花钱撤热搜,再顺便特意挑选些照片请人洗地……照惯例,这事过不了多久就会被人淡忘。

只是,这危机虽能解决,肖莎莎手上的戏约和代言却势必要停一停了。

舒怡同公关一番讨论忙活了一上午,下午又开始逐个联系同肖莎莎合作的品牌商同剧组,各种解释,周旋,让他们先等一段时间再做决定。

忙完,收到盛冕打来的话,谈关于之前珠宝代言的事。

可是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谈的呢?无外乎解约,还有赔偿。

毕竟盛冕珠宝同肖莎莎手上的其他代言品牌大不同,盛冕用的从来都是国际一线明星,这次用肖莎莎,本就是破格降低标准了;按照他们当初合同上的条例,眼下这种情况,肖莎莎是要赔偿的。

舒怡于是约了对方负责人面谈。

肖莎莎如今有大堆记者等着拍她,不方便出门;舒怡只好只身一人去赴约,到了对方约定的地点,才发现居然是一家颇有格调的餐厅。

不过是公事而已,有必要吗?

舒怡被服务员领着一直往临窗某桌而去,她眼见着对方给桌台换了桌布,插上花束,又摆上银质的烛台,水晶杯盏……正思忖要来会不会是盛思奕。

然后,她就见到本人。

舒怡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蹙:既上次报复性地戏耍了盛思奕一番后,她没料到会这么快有求于他。

尽管解约这事看来是怎么都免不了,但是她想把竭力把赔偿减低到最少,甚至,她还准备了公司其他合适的代言人选给对方挑选。

“盛总。”舒怡笑着招呼盛思奕,语气谄媚。

她想,就算对方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她也只能受着;然而,盛思奕落座后出口的第一句话是——需要帮忙吗?

他说:“我听说肖莎莎惹上了点麻烦,既然她现在是我这边的代言人,有什么问题,我想,我们可以一起解决。”

舒怡错愕地看着盛思奕,不得不承认:尽管当初悔婚,他做得极不地道,但很多时候,他确实是一个极地道的人。

就像——他想要帮你的时候,他一定会赶在你请求前开口,并且尽量不让你感觉到任何负担。

但肖莎莎的事,她要开口让他帮忙吗?

不,不用。

如果今天媒体报道的是她舒怡,这多少与当初盛思奕的悔婚脱不了干系,那么她能还理直气壮地接受他帮助——

可如今遭殃的是她手底下的艺人;今天这个出事,明天可能换那个,她能指望谁接二连三地帮她?何况这帮忙来自盛思奕。

“盛总没提出解约,已经是最大的帮忙了。”舒怡笑笑,“出了这样的事儿,贵公司想必也受到了影响,不过您放心,现在网上流传的一切都是造谣,这事儿很会就会被澄清的”

舒怡当即同盛思奕解释、保证了一番,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盛思奕有些失落,却也不好勉强,只好叫来服务员点菜。谁知等菜上的时候,不远处的另一桌上,服务员领进来一个熟人——商泽。

商泽并不是一个人来的。

舒怡顺着盛思奕的目光看去,只见他身后还跟了一个女人。:流水肩,水蛇腰,身量高挑,举手投足间是本市名媛少有的妖艳——

舒怡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忽得愣住:这可不正是前一天在商泽生日宴上大跳艳舞的兔女郎么。

对方叫什么名字来着?

舒怡今天一整天都忙着肖莎莎的事情,忘了让对方来公司签约,没想她居然跟商泽搭上了。